就算是谷心,也萬萬沒有想到隨同自己一路站到這裏的考生李君,這讓她非常賞識的人,居然以這種方式被淘汰了。
果然不是誰,都會是故事的主角,不是誰,都能夠死得轟轟烈烈。
其餘的數十位考生們也被巫師與械師之間的結合手段,威懾得一時之間不敢向前,只能無力地發射着手中的槍火,同時尋找着掩體,防止自己成爲下一個被其無情子彈爆頭擊殺的對象。
山上,毛國景目光深邃地掃了眼王眸眸的位置,轉頭望去,寒續他們的身影已經馬上要消失不見,被山體遮擋。這個時候他開槍,以他的槍法,加上重神狙的速度與威力,他可以肯定寒續他們三人必然有人會亡命在他的槍下。
可是他卻不敢這麼做。
因爲要是開槍,他可以肯定王眸眸的子彈便會朝他射擊而來。
械師之間的對抗,比起其餘派系的對抗來說都很不一樣,而械師中的狙擊手之間的對抗,更是到了無時無刻都是千鈞一髮的地步,不能有半分的閃失,一個眨眼,一個輕微的顫抖都可能讓自己在下一瞬間成爲槍下亡魂,何況是將槍口拿去瞄準其餘的人這種找死的情況。
如果說上一次王眸眸駕車計算自己開槍時間以及彈道軌跡的表現,還有很多運氣成分存在的話,那麼剛纔那麼完美的幾槍,便是完全入了他械劍的火眼之中。
聽聲音毛國景便知道他手中的槍是彈魂之眼,不是連狙,而是重狙。所謂的重狙便是威力更大,受到風阻之類的影響更小的狙擊槍,這樣才能夠對武者造成威脅,但代價便是每射擊一槍便需要重新上膛,無法做到迅速地連續射擊。
王眸眸剛纔閃電般地開了四槍,好像是連續無間隔的四槍,但是他知道,實際上卻是每開一槍,然後又以恐怖的速度完成換彈。
彈魂之眼獨特的構造,讓他可以在換膛的同時對槍械的進行拆卸,通過獨特的手法來加速上膛的過程,說起來簡單,但是其實是槍械類使用技巧中極其困難的操作。
剛纔那精準且快速無比的四槍,都證明了他的實力。
這人,不是等閒之輩。
所以,纔有趣。
含了片口香糖到嘴中,也將自己的身影埋入了山身的陰影之中,開始宛若獵豹般無聲無息地轉移位置,同時火眼金睛鎖定這對面的山體,尋找着王眸眸下一個出現的地方以及可能出現的地方。
他的視線有若掃動的激光以極其恐怖的速度隨眼珠運動,每一個猜測的位置,都牢牢鎖定在他的視野之中,一秒鐘之內以數次的頻率不斷地切換着;任何的異動出現,都會落入他這機械掃描眼般的雙眸之內。
狙擊手之間的對抗,便是位置之間的互相尋找,槍法之間的巔峯對決。
瞭解他的人便知道,此時此刻,他已經進入了真正的巔峯狀態。
他看王眸眸的態度已經完全發生的了改變。
他們之間,必然要定出高下,分出生死。
我堂堂毛國景,從來沒有輸過給任何人!
……
而就是這麼片刻,寒續他們便暫時地脫離了危險。
……
朋友的意義就在於這裏,在需要的時候,他總能站在你身後。
所以無論對手多麼強大,寒續都對王眸眸保持着絕對的信心,他便走得義無反顧。
他眼睛裏面只有那座環形山,眼瞳當中,也好似在燃燒。
家庭幼年時的不幸遭遇以及白帝磨礪所導致他想要吞天的狂傲性格,纔是他表明溫和下的真性情,此刻,體內還奔騰着少年之血的他,每根經脈都在不斷地燃燒。
那是真正的怪獸。
那是讓人類圈地而存,讓人類愚昧其中自相壓榨的怪獸。
所以,我要消滅他們。
年輕人在知曉人類現狀以及悲慘歷史之後,都會有這樣的夢和熱血,寒續除了對於聯邦政府的鄙夷和仇恨之外,對於怪獸,也有着年輕人作爲最朝氣的人類該有的憎恨。
……彭丹回頭看了眼已經與他們之間拉開了距離,遮擋住他們雙方視野的山體,長呼了口氣,不過腳步沒有減緩,而是緊緊跟着寒續,往環形山衝去。
只要殺死了王蛇,那麼這場考試的結果就完全敲定了。
但是她的眼睛裏面,閃動着的卻不是這樣的東西,而是更多的複雜,和別人難以讀懂的瘋狂。
……
環形山中。
雌王蛇與雄王蛇的身軀開始慢慢地靠近。
雌王蛇頭頂上的那抹粉紅還在不斷地翻動,鱗片還在不斷海浪般拍打,而這浪潮那樣的拍鱗聲,好偌新婚燕爾中新娘爲新郎唱響的歡歌,吸引着雄王蛇往他靠近。
雌王蛇身軀接近尾部的那段也開始往上彎曲,隱約間露出它腹下同額頂等色的粉紅,雄王蛇目睹了這幕之後,速度陡然間加快了許多,猙獰的蛇口也隨之張開,人體粗.大的信子來回閃動,似撩撥的手。
兩頭王蛇嘶啼着開始靠近,而後接觸在一起,龐然的身軀,慢慢地糾纏着蜷縮在了一起。
草地因爲他們這龐然身軀地扭動而翻動,露出大片黑紅。
兩頭對於寒續他們這樣級別的存在來說,恐怖至極的怪獸,開始走向大自然所給與他們的——雌雄生物彼此之間聯合才能達到的快感的最高.潮。
……
三人從羣山當中飛奔了出來,到了青黃交接野草有人膝蓋高的草原上面。沒有了羣山的遮擋,周遭全是空曠,遠處那座環形山在他們的視野之中便顯得尤爲龐然,震撼人心,上面那些點點夫妻蛇,隱隱約約間,彷彿也能投入他們的眼簾之中。
就算是武者,體能遠超過常人,承擔着高壓力的同時這樣急速地奔跑,讓寒續身上也都出滿了細汗,身上這身戰甲內裏,都被汗水打溼。
白琉衣鬢角的髮絲也都貼在了香腮上面,面色非常凝重。
“還好麼?”
白琉衣平靜地點頭,“嗯。”
寒續回頭望去,宛若一個花童的彭丹才從後面跑了出來。
她不是武者,只是靈藥師,即便自己們有減速帶着她跑,可是她跟得依然極其喫力,如此運動,讓她布着精緻妝容的臉更加的緋紅,不過那股毅然,也不容置疑地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