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卡焰 >第三百零九章:外面的戰爭
    老師和精英學生們全部如潑灑下來的水銀般潑散了開來,開始以非常快的速度調動精神力,依次檢查起來玄卡陣中的每一張玄卡。

    他們本就是進行極光玄卡陣設計的那批人,所以他們也是此刻在這裏最能夠發現問題癥結的人,這也是他們會來到這裏的主要原因。

    而在此刻情形給與的壓力以及這工作本身的繁重壓力雙重作用之下,老師和這些精英學生們都在一瞬間投入絕對專注的狀態,保持在了超高速地檢查狀態,並且在極短的時間裏,便汗流浹背。

    ……

    在更遠的地方,校方有大批量的人手也在進行着調動,一些極其隱晦深藏,甚至是一些老師都不知道的陣法,正在暗中啓動。

    從空中看下來,景象並沒有什麼變化,可是落在有心人眼中,這座瑰麗玄奇好偌一座凌然與天地之外的校區世界,今日好像陡然之間從內而外地披上了一層鎧甲。

    今天的虛門,和此前的任何一天都不一樣。

    虛門的學子每一年都在外征戰,每年都有驚才絕絕之輩問世,每一年也有無數的學校和強者要挑戰虛門的尊嚴和地位,然而虛門本校從來都屹然不動,清風拂山崗。

    今天,是虛門本校幾十年來第一次內部爆發開的危機,而且誰都不會想到,這危機不是來自於他們對抗了百年怪獸,也不是來自於雄踞北部虎視眈眈的聖土聯盟,而是他們自己人——教書育人的老師。

    敢在虛門內部做這樣的事情,這在聯邦當中,是就地正法的重罪。

    ……

    柳葉看起來比之前要蒼老了許多,眼神當中也多了幾分蒼茫昏黃,此時只是正午,卻猶如見到了夕陽,泛出遲暮之色。

    注意到王白虛的到來,他臉上泛出了欣慰的微笑,彷彿就是在等他出現。

    王白虛心情複雜。

    他和柳葉不久前才見過面,談論過考試的事宜,那時候的他和往常沒有任何的不同,卻沒想到再見面的時候,便是在這裏和他遇見,而兩人之間的身份,已經陡然有了改變。

    他沒忘記正了正衣裝,讓自己看上去更得體些,對得起這位比他要年長得同事,然後才徑直地向他走去。

    二人之間有一道數十米高的懸空,他就這樣自然地對着空中邁出了一步,根本沒有看到玄卡的使用,而他他腳下的空氣卻受到了來自玄卡的強大的力量握攏而驟然坍塌,凝成了一道臺階。

    他踏了上去。

    接二連三的氣裂聲響了起來,一階階的臺階隨着他腳步的步步前邁而出現,而後他的身影,便這樣在半空之中如履平地地向前走去。

    擦得鋥亮的皮鞋每一次落下,凝成實質的空氣都會好似被踩碎的玻璃那樣,與他的足下裂開嬌花。

    明明踩踏的是空氣,並非是玄冰,可王白虛的情緒在這個過程中迅速地平靜下來。他本以爲自己應該會無限暴怒纔對,卻沒想到自己這個時候面對始作俑者,心裏面反而沒有了怒意。

    他停在了那面十分尋常的山坡上面,站了下去。

    低頭看去,野花向陽,在這複雜大氣的玄卡陣當中,保持着欣榮,沒有因爲外界的這些事情而有任何的變化。

    然後擡起頭看着盤坐在榕樹下的柳葉的臉。

    柳葉也在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柳葉面前擺着一張四方矮桌,桌上有棋盤,是漢王朝有了千多年曆史的圍棋。

    “爲什麼?”王白虛將手背在了身後,沒有再往前面走,只是冷聲問道。

    柳葉伸手指向棋盤,平靜得好似只是尋常在邀請自己的好朋友,“下棋?”

    王白虛微微擡頭,道:“不要裝高人,我最討厭別人在我面前耍帥,尤其是這種時候。”

    聽到王白虛依然是這性格的話語,柳葉忍不住笑出了聲,而後看着這些老師和學生們在玄卡大陣中因爲他一人的手段而忙碌,嘴角帶上了滿足的笑意:“我這輩子除了玄卡,唯一的愛好就是下棋,我覺得很應景。

    方寸之間擺弄天下,就是下棋的真奧義,做人這輩子能做到一次這樣的事情,我覺得悲哀,但也覺得滿足。

    我都是一個死人了,我們又認識了這麼多年,陪我下盤棋又有什麼關係?權當送我上路?”

    王白虛一向最討厭別人打這樣的機鋒,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不過柳葉的資格比他還老,他也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所以只是細細品味着,他這話裏的味道。

    他虛門內部專屬的電子手錶通話提示響了起來。

    王白虛微微眯眼,然後撫了撫左耳的藍牙耳機,接通了電話。

    “我們正在審查,可以確定考試現在已經處於我們沒辦法終止的狀態,我們的精神力已經沒辦法掌控這些玄卡,沒法做出任何的操控,修復不知道需要多久,保守估計至少需要好幾個小時。”

    聽着那頭低沉沙啞並且慌張的聲音,王白虛還是聽到他最害怕的消息,以至於他的手掌都顫抖了一下。這動作落到了柳葉的眼中,柳葉不禁微微地笑了笑,眼中,並沒有意外的神色。

    王白虛撥開電子錶看了眼正在爲了誰先能夠殺死王蛇拿到高分而賣力拼搏的考生們,感到了無限的擔心與自責。

    這樣已經不再是他們設計的考試,而是被人擺弄之後的棋局,他已經從監考老師,變成了無力的旁觀者。

    而他依然不想生氣。

    深吸口氣,走到了柳葉的面前,然後盤膝坐下。

    “請。”

    真實的棋盤上面,柳葉黑子先行。

    他的身影依然不動,但是隨着落下黑子的那一刻,在場間某些學生的眼中看來,他的身周飄蕩起了無形的黑氣,他的渾身上下,也在散發着黑光。

    落子無悔,心裏同樣也是這樣。他擡起頭望着虛門這動人景色,感慨萬千。

    “我二十二歲畢業就進入虛門,如今已經三十四年,我看着虛門發展到今天,要說作爲一個老師,我這麼多年最遺憾的事情是什麼,那就是當年沒有教到南宮蝠,毀了人類最好的一棵苗子。”

    “你的水平教不了南宮蝠。”王白虛望着棋盤,落着白子,無情地回道,絲毫不擔心自己的話語,是不是會刺激到這個已經做了瘋狂事的人會不會再多做什麼事情出來。

    “這和水平沒有關係,爲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不是一定要傳修行上的道。”

    王白虛並指夾着棋子,“所以,你可以教他背叛師門?”

    “我沒有背叛虛門。”柳葉很認真地看着王白虛的臉,以至於都沒有去落子,“我要是真的想要背叛虛門,我其實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但是我沒有,我做的,只是別人想做的事情。我很愛虛門,就算到了現在,我也依然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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