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卡焰 >第三百六十七章:風波
    ……

    ……

    被轟炸得面目全非的火車,好像是被蹂躪之後的鐵皮玩具,散落在同樣斷裂得不成模樣的鐵軌兩側,被白雪慢慢的淹沒。

    只是這一次的事情,似乎並不能像可以白雪覆蓋這片土地這麼簡單地消失在人們視野,相反,劫囚的消息也像火車一樣,沿着是這條在山野中筆直的鐵軌,撞入了外面的世界,從無到有地散播。

    “地陵行省可真是塊惡靈生長的地方,滅世主,林雪痕……”

    “林雪痕爲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難道謀劃虛門一案的人是他?”

    “林雪痕哪裏來的能耐,可以讓柳葉埋藏在虛門當中這麼多年?而且劉正王管轄地陵行省,負責緝拿林雪痕,和他之間有過節可以理解,可是地陵行省與古正王和黃正王的領地之間隔了十萬八千里,他們兩方也從來沒有起過沖突,林雪痕哪裏有道理以身犯險,做這樣的事情?”

    “大逆就是大逆,他和南宮蝠是摯友,我看這件事情很明顯,他就是爲了給我們找不快!”

    “陛下說了這件事情是與聖土聯盟有關,現在聖土聯盟裏也因爲卡聖與拳聖之間的戰鬥而驚起了風雨,本來都已經板上釘釘,這半路殺出個明明不應該有關係的林雪痕,他鬧的是哪一齣?”

    “依我看,這林雪痕這些年已經越來越放肆,若是再不早些除掉他,不知道還會給聯邦帶來多少的禍患?”

    “林雪痕本來就是聖土聯盟的臥底,被發現之後才一直在聯邦之中逃竄,現在又出來救走了兩位聖土聯盟的棋子,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麼?”

    “……”

    皇城的一家酒樓包廂裏,關於最新失態的討論熱火朝天。不只是他們,聯邦各地不同的人們在不同的場合也都討論着相同的話題。

    隨着林雪痕的現身,從三方勢力護送人的手中奪走了兩位囚徒以及虛門學子龔從龍之後,原本聯邦一直在鎮壓的消息,終於像是一場爐竈中轟壓的爆米花那樣,忽然打開了樞紐,爆炸出來。

    紙終究包不住火,先是一直被隱藏的虛門大案,兩位王族險些死亡,隨後便是冰卡聖百里寒秋與聖土聯盟拳聖的邊境一戰,再之後就是聯邦超級通緝犯林雪痕的虛門專線火車中的劫持案,兩大王族與聯邦調查局死亡數十人,兩位虛門大案通緝犯至今下落不明……

    一件件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彼此之間又像是安排好的一出大戲一樣,僅僅地串聯在了一起,對於聯邦中的百姓來說,毫無疑問構成一場巨大的衝擊,原本了有些日子的風波,就像是大壩後面苦苦撐住的山洪一樣,此刻一經潰壩,所有的洪流便以更加狂暴的姿態肆虐了開來。

    最初是網絡上的消息傳播,席捲之勢登頂了各大論壇與網站,隨後是各大私營報社的爭先報道,緊接着聯邦各大電視臺面對着已然不可逆的事態,也不得不接連闡明整件事情的經過。

    又有小道消息傳到,年老體衰的趙正王氣得又臥病了三天,而暴怒的古正王,又在隨後的數天時間裏,以私人名義頒佈了三道懸賞,賞金累加到數十億,只要林雪痕的確切下落。

    一時之間,風起雲涌,無論是高高在上的高等民,還是在底層摸爬滾打的低等名,都知道了這起場事情的經過,聯邦當中平息了很多年的大火,此刻,彷彿又開始展現了即將燎原之勢。

    ……

    ……

    “彭丹……”

    凜冽得好像是刀子一般的寒風不斷地刺在身體上面,在火車之中被王古偉一腳便踹得昏迷過去的龔從龍,在寒風無情地吹拂之中,意識好像是忽然躍出水面的鯉魚,霎時清醒了過來。而紊亂的神經感知中隨即清晰感受到的,便是一股鑽心的冰冷,四肢百骸好偌都被堅冰覆蓋,就連自己肩膀處的痛意,都因寒冷而麻木不察。

    他的身體不可遏制地顫了顫,腦海混沌得如同一鍋糊粥,那位讓他願意付出一切,甚至不惜放棄四十年壽命,乃至於前程和整個生命的女孩,美麗的面孔,霎時之間佔據了他腦海中的全部,如同扎入心臟的強心針,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彭丹……”

    想要見到這個女孩的意念隨着他意識的甦醒而越來越清晰,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所謂營救之後,這個女孩是不是依然到了王族的手裏,現在又是否還活着,這股信念,支撐着他艱難無比地睜開了沉重的雙眼。

    而一睜開眼,闖入他模糊還沒有對焦視線的,便是一片茫茫白雪覆蓋的山地,漸漸可以看清,潔白而光滑的雪像是棉被蓋在這片山野,隆起的白色山坡。又像是一塊素地上,那位藝術家精心揉捏的饅頭。

    此刻已經不是黑暗,而是因爲白雪反射透過深厚雲層的日光,而顯得刺目花眼的茫茫白晝,暗白色的天空透析着微弱的光,他身前坐着的,是一位看起來十分魁梧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在雪地上掃出了一片空地,堆起了一塊柴堆,正在用一柄匕首削着柴火,丟進柴堆裏面。身上棕色皮衣上有許許多多的金屬環和金屬帶纏繞,這些功能性的裝備裏面,似乎藏着許許多多可怖的戰械,而那晚的銀龍臂以及其餘數不勝數的強大戰械,彷彿就藏在這些不起眼的衣裝之中。

    冰冷的雪和同樣冰冷的戰械,還有他臉上充滿了男性魄力的絡腮鬍中的碎冰渣,讓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一股讓整個聯邦都爲之顫慄的氣息。

    昏迷前的畫面潮水那樣拍上了龔從龍冰冷的腦門,所有的困頓,霎時之間被來自靈魂的深處的戰慄所驚醒:

    火車,王古偉偉岸的身影,以及從天而降,掀開了火車車皮的可怖械師,還有王古偉那聲不可置信和憤怒至極的三字怒吼……

    林雪痕……

    龔從龍瞪大滿是血絲的雙眼,望着坐在地上的成熟中年,那時就有的震撼,這時候才完全發酵出來,變成口中因爲難以置信而無法發出的哽咽。

    “你……”

    面前這位身上已經沒有了戰械覆蓋在身的男子,便是聯邦最高通緝犯,當今械師中的代表人物……林雪痕?!

    龔從龍震撼得說不出話,林雪痕略顯滄桑的面龐則面無表情,心若止水。劃過火柴,嫺熟地丟到柴堆裏,生起了一團火,明亮的火光在因爲樹木遮擋下顯得有氣無力的寒風中顫動,暖意迅速地降臨,像是一場溫暖的擁抱,將龔從龍完全懷抱入內,驅逐着他身體中好像古樹般紮根般的寒意。

    而一位穿着單薄白色囚服,臉色蒼白,整個人好像都快要融化到這場白雪之中的倩影,抱着一捆柴火,從林中闖入了他們的視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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