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卡焰 >第三百七十六章:草長鶯飛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

    皇城內外的雪,也都紛紛消融。

    清晨光輝斜灑,像是潑下了一層光彩,油墨在了這片被白雪所冰寒了數月的土地上,每棵草木都享受着享受着暌違依舊的陽光和溫暖,明亮的光輝之下,好像是老舊照片忽然間上了色一般,格外地觸人鼻目。

    今天的皇城比起往日,最大的不同在於那份本就濃郁的肅穆感,因爲某個日子的到來而越發的濃郁,像是今日空中懸掛的旭日放出的金黃光線一樣,籠罩着這座最爲磅礴雄偉的城池。

    今天,是七大正王進宮議會的日子,也是偉大的神玄帝的生日。

    國道早已經進行了封鎖,沒有其餘的車輛行駛,而一列森嚴整齊好的車隊便在這條寬闊的道路上孤單的行駛着,開道的摩托車團後面,就是一隊軍方越野,身上穿着一身黑色袍裝的古正王,坐在最中央的黑色防彈越野車裏,靜靜地看着報紙。

    強悍的勁氣從汽車之中穿透而出,滲透向了正上方的天空,天空之中,隨着他車隊的行動,而云蒸霞蔚,一片赤色的巨大雲彩,在車隊的正上翻滾,並隨車輛前行。

    隨着現代技術的發展,各大王族與皇族之間對於聯邦事宜的商議,已經犯不着親自進宮這麼興師動衆。上一次正王入宮議會,還是十三年前,南宮蝠開始表現出來不受控制的姿態,加上南方黃旗軍開始猖獗作亂,神玄帝在宮中亂成了螞蟻,才下詔幾位正王立即進宮議會,商議聯邦應對的舉措。

    而今再一次進宮,便是因爲虛門大案,古正王和趙正王的獨女與獨子受到謀害,險些喪命,以及隨後掀捲起來的一場風雨,讓整個聯邦的高層,陷入了十多年都未曾有過的震動之中。

    事情關乎南北,關乎聯邦安危,事情慎重,而古正王的獨子王古龍是受害者之一,古正王自己也是八大正王中最強大的人,半隻腳到了聖境的絕對強者,所以從某種意義而言,他就是這場風雲際會中,除帝皇外最耀眼的明珠,此刻他的到來,不知宮中多少雙眼睛落在他的身上。

    知道被人所注視,所以他沒有想過隱藏自己的行蹤,而是以這種最爲霸氣和直接的姿態,駕臨而來。

    曠野山路上,林深中幾隻黃鸝在歌唱,而在這隊掀動着風雲的車隊之下,而不禁熄聲,對比起別人看起來的霸氣和囂張,裝載着古正王的越野車內,則是一片好似林中深夜的沉寂。

    古正王默默地放下手中的報紙,望着外面的風景出神。

    “正王,再過二十分鐘,就到皇城了。”駕駛員是一個光頭大漢,大漢身上的肌肉擰結,好偌是他皮囊之下塞滿了的顆顆卵石,而這大漢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度,比起古正王,也只弱了些許。在看了眼車載導航之後,他頭也不回地柔聲提示道。

    古正王渙散的目光重新凝聚,恢復了劍一般的光澤,望着野外一隻跑到了路邊望着汽車車隊的松鼠,嘴角盪漾出了一絲的笑意,緩聲道:“本王已經十多年沒來過宮城了,這麼多年不來,再來,沒想到居然沒什麼期待。”

    大漢沉默不語,望着寬闊的柏油公路,沒有回話,因爲即便是他也不知道,正王這段話究竟是要表達些什麼。

    在世子殿下被人謀算的事情傳入正王的耳朵後,正王很多天內都維持在暴怒的狀態之中,當林雪痕出現,劫走了柳葉以及彭丹之後,大漢更是親眼目睹了古正王憤怒地摧毀了一座山頭。

    這是時光難以短時間磨平的怒火,是古正王十多年來都沒有經歷過的折挫,古正王情緒本就暴戾,按理而言他的情緒還會在這樣的狀態之中維持很久纔對,卻沒有想到,離這座皇城越近,他的心情卻慢慢地平靜下來。

    亦或者……一切的情緒都被某種渴望做了主導。

    車隊拐過了一個彎道,接下來便是好像一條尺子般筆直的長道,這條長道連綿了三十多公里,更像是一把長劍,從此端指入了那座遠端穿透空氣,依然天霸傲然般映入眼簾的雄城。

    雄偉的城池即便隔着這麼遠看去,依然無比震撼人心,就好若是一座與天地爭鋒的天塹一般,佇立在遠端的那頭,將隔着不盡距離的天地深深地扣攏在了一起,那顆藍色的不落日,好似城池託舉起的靈珠一樣,閃耀在高高的天空中,將方圓數十公里的空氣,都浸出沁心脾的鬱藍。

    再度真正看到這座雄城的時候,十多年心境的變遷,讓古正王的雙眼當中,終於出現了一絲的喟嘆,和那比空中懸掛的旭日還要明亮的精光。

    “十多年前,我上一次來這座雄城的時候,心中想的是要爲聯邦盡犬馬之勞,爲陛下鞠躬盡瘁,當時,沒人能夠質疑我的決心,即便是我自己,也絕對未曾想過十多年後,我再見到這座皇城的時候,心境會是截然不同的變化。”

    即便是古正王身邊最親近的人,聽到這大逆不道的話,大漢握着方向盤的粗厚手掌,都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

    古正王知道他心中的忌憚,卻並沒有拆破這一切,而是轉動視線,望着那座城邊上,終年不化的高聳入雲的巍峨雪山,眼中那絲多年來所有的忌憚慢慢消解,內裏深層的色彩,也像是藏在洞中躲避天地,而終於盼到天日的餓狼,一呼而出,露出它貪婪的本性。

    雪山不化,是因爲這並非是天然的雪山,而是百里寒秋所居住之地,而今這座雪山雖然依然維持着往年時候的磅礴,但是落在他這樣強大的人物眼中,才能發現,它的雪比起往年時候都要稀薄。

    “百里寒秋傷還沒好,他傷得,應該比皇帝放言出去的情況還要嚴重,即便是痊癒,他也註定恢復不到最巔峯時期。”

    “這位蠢皇帝能夠如此安穩地坐在皇宮之中,冰卡聖功不可沒,而如此卡聖都已經重傷了,聖上的位置,還能安穩地坐多久?”

    古正王沒有將這些話說出來,但這些話像是紮根在心臟中的閃電一樣,在他心中賣力地抽扯,風馳電掣。

    望着這座雄城,他的嘴角終於浮現出一絲譏諷的微笑,他彷彿看到了自己在不久的將來,自己以另外一種方式出現在這座城中,而城中以及聯邦裏飄揚快三百年的皇徐大旗,崩潰栽倒,一面皇古勁旗,巍巍而起,迎風獵獵。

    此刻是日出東方時分,他的眼中,這一苟且了數百年的皇族,卻已是日薄西山。

    他舉起自己沒有尋常正王養尊處優而細膩相反長滿了厚繭的右手,乾涸的心裏渴望着那隨着時光的推移,最終會出現在他手中的力量,不禁希望自己掌控着時間的輪盤,可以將一切加速滾動,讓指日可待的那日,早些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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