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卡焰 >第610章 風雲(本卷終章.上)
    李烯涯看着寒續平靜而堅決的神情,知道他不可能更改自己的決定,不禁惋惜地搖了搖頭,只是不知道是替自己惋惜,還是替寒續惋惜。

    “後生可畏,能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能堅持自己的想法更難得,只是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你的天賦很好,比我厲害,假以時日,你將是人類世界了不起的玄卡師。”

    “謝前輩。”這等高度的讚揚,還是出自聯邦最強的玄卡師之一,寒續也不禁微微地笑了笑。

    李烯涯站起身來,受傷而疲憊的身姿,朝着車外走去,沐浴到了暴雨當中,徑直來到了南宮蝠的身邊。白色的水花點點散放在他身軀表面,形成一件朦朧的水色披風。

    暫時還留在車中的林雪痕看着寒續落魄的身影,又看着車外南宮蝠雨中黑色的剪影,忽然有不少的話想說,語重心長道:“年輕時候會魯莽,但是人是會變的,一個人可怕還是不可怕,只取決於你和他之間立場到底差了多少,你又到底在用什麼眼神來看他。

    這個世界上,人們會懼怕比自己強大的人,也會懼怕神祕的人,當一個人強而神祕,強得足夠威脅整個世界,而又表現得沒有那麼合羣的時候,這個人就會成爲衆人眼中的魔王。事實上在南宮眼裏,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是他的對手,沒有任何事情值得他破壞,如果不是神玄帝自己怕我們而出手對付我們,現在的這一切也並不會發生。”

    “年輕時候會犯錯,但是隻是規則從來都不能束縛強者,所以他的眼裏沒有過規則,對和錯的標準也會隨之改變。與人戰鬥本就是生死之搏,別人想殺我,我就殺別人,這是很簡單的道理。因爲這些,他一個人站在了全人類的對面面,所以在絕大部分人眼裏,他就是魔王。”

    “不過好和壞往往也沒有那麼絕對,死在我和南宮手裏的人不計其數,非要說是魔王也未嘗不可,只是硬要用你們眼中的好壞標尺來丈量他,便不合時宜。”

    這道理寒續極其贊同,因爲從在聯邦的立場上來看,他自己的處境何嘗不是如此?在聯邦人眼中,自己這個通緝犯,人人得而誅之。他轉頭看向外面這道身影,不禁有了幾分同情。

    “所以有人會覺得你們很像,但是你們其實不一樣。南宮看事情遠沒有你看得這麼多,他的眼裏生死看的是強弱,一切都是實力說話,所以他殺過很多人,雖然他沒有心機也沒有野心去爭天下爭名利,但也不算好人。當然他其實已經超脫了人的概念,已經不能以人的角度來看他,可非要從爲人上來說,你比他像人,也比他要善良。

    你跟着他雖然能學到很多,但確實不太合適,你這個決定應該是正確的。以你的天賦,走自己的路或許更好,祝你好運。”

    一番即是解釋,也是對寒續行事風格進行肯定的言論之後,林雪痕魁梧霸氣的身子站立而起,一顆通體藍白色的丹藥從他的戰甲袖口處的槽口中滾落到他的掌心之中,起身放到了寒續滿是血污的手心裏。

    丹藥渾圓,色澤完美,落手冰涼,一眼就能看出來,這絕對不是平凡藥物。

    寒續的目光立馬被深深地吸引而去,林雪痕畫外音般的解釋出現在耳邊:“這是七品丹藥歸肉還血丹,運元氣服下,在體內以元氣催化兩個小時,就可以完全解出藥力,痊癒你的傷勢不會有問題,應該還能祝你提升幾個境界。”

    七品丹藥?寒續的眼瞳驟然一縮。

    在靈藥派系裏,七品丹藥的珍貴程度相當與玄卡派系的七星玄卡,材料以及難得,而煉製難度也極其之高,需要付出的時間精力也相當之巨大,這個世界上能夠煉製出來七品丹藥的人屈指可數,而現存的七品丹藥數量,更是稀少無比,這等藥物,是能夠在爲難關頭起死回生的寶貝。

    可這樣一顆七品丹藥,就這樣送給自己?

    “你救了我們的命,雖然我說要殺狗皇帝,但是殺他的事情終究是南宮蝠來辦,我沒那個能力。這丹藥是華夢揚前輩生前贈予我的禮物,所以只能以這顆丹藥,就當做你救我一命的禮物,希望不要嫌棄。”

    寒續看着林雪痕的外面大片焦黑的天馳神甲,猶豫道:“前輩你的傷?”

    “我說過是我虧欠你,我的傷勢會有另外的辦法醫治,七品丹藥對我來說的意義,只是傷勢痊癒的時間長短的問題,對你來說不一樣。”

    林雪痕披蓋軟甲的手輕輕拍了拍寒續的肩膀,而後不在多說,也不給寒續推脫的時間,身披戰甲的霸道身影也走入了雨幕之中。

    三位輕輕一動,整個聯邦都要顫抖的恐怖強者,在這片被黑暗籠罩的城市江邊,並肩而立,好偌一道天塹,佇立在這片神玄帝自以爲早已在他手心的聯邦土地之上。

    撿起來一把紅傘,已經修爲全無的謝會月也走到了三人的面前。她的面色很虛弱,彷彿是剛出生的嬰兒經受了風雨的折磨,不過虛弱的面色上帶着滿意的微笑。

    對她而言,修爲再次盡廢,或許她這一生都沒辦法再回到泰斗境,但是一切卻都是值得的。

    頭頂上的傘布琵噼啪作響,似嘈嘈切切的琴絃,彈奏着一首名爲歸來的曲子,對等待這天已經十二年的四人來說,曲子分外悅耳,他們似乎看到了當年在他們腳下不過幾坯破土的江山,重新在他們的身姿前臣服。

    “他很有自己的想法,強求無益,只是幾分可惜。”李烯涯搖搖頭,說道。

    “沒什麼好可惜的。”南宮蝠回頭看了一眼這輛讓他得以倖存的裝甲車,寒續落魄的身影恰好扶着車門站到了車門口,視線穿過雨幕也正在靜靜地看着他。然後這道黑暗和雨幕中模糊的年輕身影彎曲了下來,朝着自己四人作了一禮。

    林雪痕笑着拱了拱拳。這位後輩這幾年裏也能勉強算作是自己看着成長起來,歲月和眼光的念舊感還有對方身上的氣度與品性,讓他的眉眼中閃動着說不出的喜歡。

    南宮蝠回過頭,看着自己腳下的路面,路上是不斷盪漾着的混合鮮血與碎肉的積水,猩紅色不斷稀釋,然而仇恨十二年卻越發地發酵,他冷聲道:“命只要是在自己選的,就沒什麼可惜的。神玄帝選擇和我作對,選擇激怒我,那他也理所應當承受即將到來的一切。”

    “有道理。”林雪痕微笑着頷首,“下一步?”

    南宮蝠視線看向天空,暗沉無邊的黑夜,他全都觸手可及。

    “下一步,以戰養傷,當年的仇先一併拿回來。

    然後,我要拿了皇徐雪宗的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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