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卡焰 >第645章 和解
    一盤死局,黑方大勢猛攻,雖然矛頭才立,但已經是勢如破竹,雷霆萬鈞。白方看起來大局在手,步步有條不紊,但實際上已經不知所措。但凡懂點棋的人都明白,此刻這盤棋白方已經是死局,雖然還有子可落,但是也不過是垂死掙扎,是距離最終死亡前的苟延殘喘罷了。

    從平庸到不可一世再到即將跌落王座,放在傳記裏是應該是一位帝皇輝煌且坎坷的一生,對神玄帝來說,卻不過就是這麼一二十年的短促。

    只用一二十年走完故事中人物的一生,對他來說,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而用自己的輝煌和落寞,用來書寫另一位人物的傳奇,對這位高傲的帝皇來說,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前幾個月所認爲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隨着南宮蝠的出現發生了改變,還有什麼比活着更重要還有什麼比殺死南宮蝠,有更高的優先級

    帝皇在爲自己的帝皇生涯陷入天崩地裂的焦頭爛額之時,王白虛和周詠以及袁菲,三人坐在周詠公寓內的飯桌上,推杯換盞。

    和神玄帝不一樣,他們現在就是在飲酒,還是虛門靈藥系已經釀製了八十年的精品放在市面上會賣六十萬一瓶的“舊懷春”。

    頗帶古意的名字,象徵着它頗帶古意的口味,本就是用各種精品靈藥來仿造諸侯割據,歷史紛爭最爲複雜磅礴的春秋戰國時期的名酒,味道上一模一樣。喝一口,八十年的匆促混合着漢王朝大地幾千年春秋,就這麼順着猩紅的舌頭滑下腹中。

    “前幾天看到外面世界裏流傳的信息,一些在這風起雲涌世代裏只以爲置身事外的傢伙說,現在世界上有幾大最:最恐怖的人類南宮蝠;最焦慮的人類神玄帝;最逆襲的集體棄民大軍;最神祕的人物棄民神女;最惶恐的勢力各大校園;最左右爲難的勢力虛門大學

    這是幾千年來繼大災變之後,人類世界最混亂最混沌的時代,是最撲朔迷離的時代,隨着南宮蝠歸來,混沌的指數直接上升到了頂峯,現在這個時代比兩千多年前的春秋戰國還要混亂複雜,風雲詭譎,我從來沒有覺得未來會有現在這樣模糊不清的時候。

    南宮蝠也算是我們的學生,如今他回來,整個世界的局面又發生了巨大變化,怎麼說我也有責任。”

    王白虛臉已經喝得通紅,像他這樣的強大玄卡師,強大的精神力隨時能夠將大腦中麻痹昏沉的醉意逼出體外,但是他就是仍由酒勁的作用在腦子裏發酵,擺弄着他的舌頭喋喋不休地訴說着。

    “這個世界不管發生什麼變化,天下太平纔是我們應該努力的方向,當年我們在地下打造關押南宮蝠的大牢,當年我們也曾想過要把完全沒有人類同胞概念的魔王永遠禁足在地下,可惜沒有實現,要是當年我們做到了,現在世界又怎麼會多這麼多不穩定因素,世界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袁菲拿起紙巾,自己都面色通紅,還不忘貼心給憤慨激昂的王白虛擦乾嘴角。

    虛門是如今最左右爲難的勢力,這句話一點都沒說錯。

    虛門毫無疑問是皇族旗下最強大的校園,是武科的聖地,爲聯邦輸送了無數人才,要說忠心,虛門如何能不忠心若是不忠心,聯邦個大機構中,又怎麼會遍處都是虛門弟子而另一方面,在現在這批骨幹的帶領下,虛門又有自己的想法和高傲,不被神玄帝所左右,所以神玄帝又想除掉他們現在這批虛門元老,把虛門徹底變成他屬下的乖乖忠犬,這對他們這批元老而言,又是莫大的挑釁。黑虎山時周詠可以爲了神玄帝而出戰,以一敵二大戰聖土聯盟折花夫婦,可也可以爲了護短,逆聖意而行把寒續給強行送走

    虛門這些年的處境一直很尷尬,甚至左右爲難,以彭九零爲首的虛門激進派就是虛門處境尷尬以及分裂的直接說明。

    南宮蝠的歸來,則把他們的處境向着尷尬深淵的最深處摁去。左邊是想要罷黜他們,但是又是他們理應忠心的陛下;右邊是他們虛門出身的弟子,同時也是一人之力可以滅世的魔王

    他們想神玄帝死麼憑心而論,他們從來沒想過要讓這位帝皇殞落,更沒有想過聯邦是否該改名換姓這件事。神玄帝又並非暴戾到讓世界生靈塗炭的帝王,人級制度又幾百年深深紮根人心,人們哪裏來的動機謀反寒續的立場是寒續的立場,南宮蝠的立場是南宮蝠的立場,兩位都是他們的孩子,是他們的學生,可不代表他們就絕對贊同這二位的任何看法,何況,就算這二位,行事作風以及行事目的也都有着本質區別。

    那他們想讓南宮蝠死麼也並非如此,武科聖地在這位個人武力已經近乎神明的超級怪物面前,顯得形同虛設,顯得羸弱如櫻不說,虛門本身也沒有剷除南宮蝠的足夠動機。

    所以現在的局面下,虛門很難找到一個準確立場,外界對虛門有很大的質疑聲,可是就連他們三位虛門骨幹中的骨幹,都不清楚自己應該是什麼立場。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應邀約前來的彭九零今天穿着正裝,頭髮整齊地倒梳,油亮的髮絲反射着滑入屋中的陽光,看起來他好像將一片光芒給蓋在了頭上。

    自從彭九零的真實身份暴露出來之後,他代表着的激進派與周詠爲領袖的舊派之間就已經勢同水火,上一次這樣的相約是因爲神玄帝希望周詠等人主動低頭,但是卻碰了壁,而今天會相約在一起,是他們自行發起,原因當然還是和那個男人有關。

    “聖上現在沒有什麼精力來判斷我們的立場。”周詠喝得沒有王白虛多,神情看起來也仍然維持着他一貫的睿智和冷靜,“現在世界的焦點不是南北戰爭,也不是內部政治紛爭或者權勢把控的,南宮蝠回來的那一刻起,棄民大軍也好北境之爭也好無論之前爆發得多麼激烈的鬥爭,看起來對這個世界會造成多麼重大影響的鬥爭,全都黯然無光,因爲這些事情的結果,都根本比不上南宮蝠這個人沉穩冷酷的身影。世人質疑我們,可我們的立場並不足夠左右局面,全虛門之力都不夠威脅他南宮蝠,陛下也並不信任我們,即便我們手裏明明有機甲項目,機甲項目要是成功問世,開始批量生產,在半年的時間裏就能夠讓聯邦擁有至少五位聖境械師,可是陛下卻都沒有在我們身上投注關心。”

    一羣老前輩,一羣在神風聯邦跺跺腳,聯邦裏多少貴族人會膽戰心驚,前來阿諛奉承的巔峯人物,卻在死去十多年,復活過來也不過四十出頭的男人腳下顫慄,說起來,何等悲哀。

    二十億人的生存圈,在一個孤單的身影面前如若玩具,說起來,何等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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