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龐大的一所怪獸園現在歸屬他一人所管,厲鬼熊貓等三大類怪獸可以讓他近距離研究觀察,他近乎是拿到了現在的任何怪獸學學者都拿不到的資源,但是令人懊惱的是,即便如此,他仍然沒有查出半點有價值的信息。
爲什麼怪獸會聽命於人怪獸絕無可能臣服人類纔對。可是這些天的研究結果,卻都始終在否定他的看法。
許宗斌不甘心,他不相信自己這輩子得出的結果會是錯,所以,眼前的景象一定有鬼。
所以,問題究竟出在哪裏是哪一環,出現了問題
和此前每一天一樣,在怪獸學這個問題上對自己的自信可以用老頑固一詞來形容的他,就好像是一根只有手臂可以移動的柱子,站在原地十數個小時,靜默地觀察着圍欄內怪獸的一舉一動,隔一段時間,便記錄下怪獸們沒有任何異常的舉動。
“這個許先生,每天都跟個殭屍一樣站在那裏,貌似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六十米外的塔樓上,身穿棄民軍裝的胡軍叼着一根暗黃的狗尾巴草,打笑道。
“你懂什麼科學研究哪有你想的這麼簡單,這纔多少天人家了不起的科學家研究一個問題都要很多年。”劉夜抱着zd65自動步槍光滑緊湊的槍桿,漫不經心地迴應道。
他們兩人都是江龍行省本地的中等民,在棄民大軍打入行省之後,受到神女感召加入了棄民軍隊,前些日子受到調配來到這片怪獸養殖地負責看守,在距離許宗斌七十米外的塔樓上值崗。可以說自從許宗斌來到這裏,和許宗斌之間保持着最近距離的人,除了每天送飯的那個年輕的後勤兵以外,就是他們兩人了。
“哦對了,我前幾天聽到吳猛那幾個傢伙說,他們有親戚住在東邊境,說是有軍隊衝擊了東邊境的守軍,然後出了城牆,很有可能是我們棄民軍”
劉夜連忙瞪了胡軍一眼,示意對方小聲一點,自己也壓低了聲音道:“你聽誰說的”
胡軍對劉夜的反應不以爲意,聳聳肩膀道:“就是吳猛他們幾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東邊境被進攻,聯邦方面一點消息都沒有要知道,鎮守東邊境的可是聖境的公輸大將軍,東邊境被突破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還有,神女的事情雖然輪不到我們瞭解也輪不到我們過問,但是神女殿下幹嘛要費這麼大力量揮軍出牆”
胡軍又聳了聳肩膀,漫不經心道:“我說了只是道聽途說,這些事情裏本來就有很多地方邏輯理不清楚。”
“你以後小心點,這種話不要隨便亂說,雖然現在不是漢王朝時期,不搞文字獄,但聯邦現在這麼亂,你說的任何話都有可能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是啦是啦,知道了,你老是這麼囉嗦。”
兩位軍人的對話很快因爲脾氣秉性的差異結束,陷入了更爲常態的沉默之中,一時之間兩位軍人也和許宗斌一樣,變成了他們口中的殭屍,站在自己的崗位上在寒冬中等待發黴病變。
聯邦混亂而撲朔的局面會有怎麼一個走向,大人物們不得而知,他們這樣的小人物更是連去思考的資本都不曾擁有。
沒人會把漢王當做是神女真正意義的父親,人們都知道神女是天神的女兒,只不過是借腹降世而已,但是不可改變的是,漢王從某種角度來說還是神女的父親,同時身上還流淌着漢皇室的血液,而聯邦人也都是漢朝人的後裔。
漢王妃所飼養的愛貓,在軍人們的眼中,也是他們不能冒犯的神獸。
兩位軍人都只瞥了一眼這位森林禁地的常客,然後便任由它掠入了他們後方的飼養地。
許宗斌也沒有太在意這隻小貓的到來,目光始終停留在圍欄內裏一頭趴在地上休憩的厲鬼熊貓上。
對於三尾耳黃貓本是怪獸,但是卻不具備任何攻擊性這一點,許宗斌也有短暫的調查,但是因爲這種小動物比起厲鬼熊貓這等本身暴戾然而現在卻發生巨大轉變的怪獸來說,不具有太多參考價值,所以很快他就轉移了調查的視線。
而此刻,這隻聯邦高層人都將其視爲珍惜寵物的三尾貓,就這樣來到了這片園林邊緣。
和以往不同,它的身姿不再以前那樣小心翼翼,它的眼瞳之中,也閃爍着前所未有有的厲色。
許宗斌目不轉睛地觀察着厲鬼熊貓身上的每個細節,最終在紙上無奈地記錄下,之前投放的調查用藥物,似乎並沒有產生效果。
天空當中忽然有陰雲翻滾,光線迅速變得昏暗,已經停了三天的雪,再度下了起來,不過這雪很是異常,下的速度很快,在半空形成了塊塊厚線條,不像是在落雪,更像是在下雨。
雪花在雪地上啪嗒啪嗒的濺開,那頭厲鬼熊貓原本半垂的眸子,豁然間打開,一股綠色的光彩,從它的獸眸裏劃過,已經斷去了三百年的靈魂聯繫,重新連接在了它的靈魂之上。
厲鬼熊貓緩緩站了起來,每一根堅硬的毛髮,都若利劍挺立。原本臣服於人類,聽從號令的怪獸,此刻身上散發出來的,則是讓最親近它的飼養者們都感到陌生和畏懼的狂野。
許宗斌的雙瞳驟然一縮。
縱目而去,一頭頭原本沉睡,或是維持常態玩耍着的怪獸們,紛紛從羣山之間站立了起來,龐大的身軀裏每一片肌肉都繃緊到了極致,音色各異的獸吼,從片片區域中傳來。
作爲怪獸學者,不需要過多的信號提示,就能感受到強烈的危險和詭異。
許宗斌許久沒有動過的雙腿,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那隻三尾貓,鑽過樹林,緩緩走到了他的面前,三條尾巴水草般擺動。
雖然是在俯瞰這隻小貓,但是貓的眼神更像是在俯視他,而他蒼老但是還算有骨氣的背脊,竟然有了幾分歲月都沒有產生給他的酸澀。
三尾貓張開了嘴巴,一開口所出的,是讓許宗斌臉色雪白的人言:“你是我見過,最瞭解怪獸的人類,僅僅憑藉自己的推斷,就能判斷出和我有關的信息,並且堅信事情不對勁要是皇徐雪宗和公輸採堯這些人,有你這麼聰明,有你這麼瞭解怪獸,現在的事情,應該會完全不一樣。”
許宗斌張大了嘴巴,說不出半句話。寒風颯冷,他的臉上卻在滾落豆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