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卡焰 >第七百四十九章:把握
    在去年,要是有人告訴你,明年世界將迎來末日,你肯定會認爲這是無稽之談,嘲笑說話的人是瘋子,事實上就算是到了第二年,去年聽起來荒誕的事實變成了真相的時候,人們還是很難去相信,一切真的發生了。

    和平是個麻醉劑,安樂是種迷幻藥,沉醉在裏面太久了,就不會相信危險會有降臨的那一天,也不會去相信,末日的降臨真的會趕上自己這一輩人。

    寒續和其餘人類一樣,做過很多次關於末日的噩夢,每一次夢醒了,就會惶然四顧,希望自己腦中的那所謂末日降臨的畫面,只是一個夢境。

    可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清醒後,無論是在夢境裏,還是在夢境外,他都已經不會去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實性,聯邦人,也一樣。

    末日就在眼前,所有人各自的人生軌跡都將在同一個時間點裏畫上終點,墜落到同一片懸崖,不知道這到底是對人們的一個慰藉,還是全人類共同的悲哀。

    這是一場不管是哪個角度來看都不可能贏的戰鬥,人類就連保留一點種子等春發芽的機會都沒有,但是,人類不服輸的本性,幾百萬年進化的成本,提醒着每一個體內但凡還有點骨氣的人,他們輸不起,他們賠不起自己這類高等生物千萬年來的努力,所以他們要挺起自己的脊樑,他們必須嘗試,必須去爭取未來。

    所有化身火種的地龍部隊開始了人類聯盟歷史上最偉大的一次冒險西行;所以秦龍生存圈上萬位工人在不休不眠地和時間賽跑打造人類最後的防線;所以無數百姓有的選擇了朝着西邊逃亡;有的選擇了和自己家鄉一起埋葬;所以聯邦政府各大方案同時上演的同時,也會推出那把希望寄託在年輕人身上的荊軻計劃;所以上百萬聯邦百姓會和軍方一起,四處尋找寒續的身影,以圖以他來換取人類的和平

    不管是什麼方法,不管努力的途徑是什麼,在這個消極的投降主義和逃亡主義當道的時代裏,同樣有很多人在以他們自己的方式,努力在這裂天暴雨下,撐起屬於自己的那片淨土。

    許宗斌已經很老了,這些日子以來他又變得更老,彷彿用刀切割出來的皺紋鋪滿了臉,背也越發佝僂,用行將就木四個字來形容已經不足爲過,不過他身上的每一根血管裏這幾天以來都有熱血在奔騰,寒續能夠看到老先生眼睛裏有着前所未有的精光。

    他和慕容月聯手,將兩顆龍蛋擱到了牢房當中,每日進行觀察和培育,虛門這地下監牢的牢房本身就是最好的囹圄,可以確保兩顆龍蛋就算孵化出來,存在極高的傷害性也不會危及到他們的健康,而且這裏也將是幼龍絕佳的養育地和實驗場所。

    他們把溫度調節到了一百度,許宗斌認爲在岩漿中龍蛋是長期孵化的過程,如今培育已經完成,那麼最終的破殼不需要太高的高溫,甚至高溫可能適得其反,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沒錯,在王眸眸離開後的第三天上午,兩顆龍蛋中的其中一顆,率先破殼。

    慕容月興奮而緊張地叫來了所有人,所有人都聚集在玻璃窗外,呼吸都有些急促,緊張興奮還有不安等等多重情緒在心裏烹煮大雜燴一樣翻滾,就連白琉衣兩隻粉拳也下意識地握緊,不眨眼地盯着熾白色燈光照耀下的牢房內裏。

    許宗斌擦了擦衆人呼在了玻璃窗上的白氣,讓內裏的畫面清楚地重新浮現,

    龍和尊獸都是怪獸中最頂尖的存在,如同人類中的皇族和王族,平日都難得一見,它們更是有着比人類文明史還要漫長的歲月,一次龍蛋的孵化,都將跨越成千上萬年,而龍蛋孵化,卻只有那麼短短几分鐘甚至是幾十秒的時間。

    他們或許是歷史上第一批目睹龍蛋孵化的人。

    天選之人般的幸運感讓大家鷹末日惶恐的心情得到了緩解,緊張的目光似乎擁有沉甸甸的重量,穿透了監牢的玻璃,壓在蛋身上,蛋殼不斷地發出破碎的聲音,而在十分鐘之後,一條格外顯眼的裂縫慢慢地蔓延了大半個蛋身。

    在衆人的屏氣凝神之中,一頭背身鮮紅色,雙翅紫藍色,二十公分長的幼龍,從蛋殼中掙扎而出

    而纔剛剛出世,它便振動着雙翅在屋中狂暴地飛舞,發出淒厲的叫聲,一團團紅得如血的龍炎從口中噴吐而出,玻璃窗內裏剎那便被火焰佈滿,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本能後退了一步。

    另一顆龍蛋,也慢慢裂開了殼,隨着另一頭幼龍出世,這本來寬敞的牢房裏頓時被兩頭幼龍飛舞的身影所切割成了碎片,而恐怖的龍炎把整個牢房的封閉空間都爲之塞滿

    慶幸的事情是,牢房的堅固程度還是足夠他們安心,兩頭幼龍的力量並不足夠破壞監牢。

    “這”

    興奮和緊張感很快消散,袁菲臉色逐漸凝重,看着屋中不斷貼着牆壁盤旋的幼龍,渾然看不到半點可以接觸的跡象,道:“這樣怎麼才能夠進行試驗兩頭幼龍一直這瘋狂,需要用力量鎮壓一下麼”

    許宗斌搖搖頭,道:“暫時不用,獸和人的區別在於它們的許多行爲根植在基因裏,怪獸也一樣,關於人類和它們之間的關係這幼龍纔出生就已經有概念,知道我們是食物,是敵人,所以反應纔會這麼暴烈。它們是小龍,力量並充沛,會餓,會累,等等看就好,你們先去忙你們的事情吧。寒續,可以進行斷元試驗的時候,我找你。”

    寒續正在端詳着這兩頭幼龍,他完全無法理解,百里寒秋是怎麼從這樣活生生的生物身上,領悟出來了一張十星玄卡。

    回過神來點點頭,拍了拍許宗斌蒼老瘦削的肩膀,道:“您辛苦了。”

    “各盡其職而已。”說完,許宗斌便又拿着筆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時不時擡頭看着腦中兩頭髮出淒厲慘叫的幼龍,嘴角若有若無地微笑。

    寒續回到了監獄外的空地上,尋了一個角落接着盤坐在地,開始閉目打坐,而袁菲也握着一柄尋常的鐵劍站到了他的面前,在寒續微微頷首之後,今天已經演練了天衍二十三劍十五遍的袁菲,接着運轉開元氣,施展起來劍法。

    寒續體內的精神力和元氣同時在告訴運轉,大宗師境這扇對他來說不算難推開的門扉,就在前面不遠,需要的,只是他維持着現有的方式,走上前,然後邁過去,從此,這個強者匱乏的世界將又擁有一位年輕的大宗師境雙修師。

    體內兩道都在保持着運轉,他那灼灼燃燒的雙眼,則注視着袁菲舞動的劍光,黑色的眼珠,隨着劍光而不斷地轉動着,彷彿是一臺電腦,一心三用,將這天衍二十三劍中最後也是最難的劍招轉變爲他所理解的程序,植入大腦皮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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