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說着，露出一個笑容來。“有些甚至是我帶人去放的。”
“但如果變成搶掠，會很危險。”程貞低下頭。“之前，就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你要是怕危險，站遠點兒不就行了？”蒲永賢說着，看了看錶。“有些人可能已經聚集在那裏了，你最好快點兒過去。”
“發生搶掠的話，蒲家誠不是會坐以待斃的人。”程貞說。“他如果下令開槍，人羣可能會出現很多傷亡。”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尤其是，面對的不是抗議的民衆，而是試圖搶劫的暴徒時。到時候出了亂子，那些漢國人不會滿意的。”
“那就靠你了。”蒲永賢說道。“你跟背後的那個漢國人說一聲，叫他們阻止民衆的抗議啊。”
此刻，看不出程貞的眼中是悲傷多一些還是憤怒多一些。
她握緊了手中的筆記本，眼睛變得溼潤起來。但最後，並沒有淚珠落下。嘴脣也動了幾下，但最後也沒有說出什麼來。
“再不去就晚了。”蒲永賢又看了看錶。“要是你不在，說不定會有別的人被推舉出來，作爲反抗邪惡的領頭人。”
他沒有再說什麼。見程貞沒有走的意思，索性從抽屜裏拿出了一份報紙，看了起來。
見狀，程貞只好站起身，走出屋子。出門之後，淚水才流下來。
鏡頭切換。
桃園大廈前的廣場上，已經有數千人零散的站在那裏。
“蒲家誠！出來解釋清楚！”有人這樣喊道。
“就是，到底怎麼回事！”有人應和着。
“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人準備了喇叭，這樣喊着。“我不信！蒲先生，出來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聽到這樣的喊聲，人羣中響起一陣翕動聲。許多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懷疑。
這也是很正常的吧。蒲家誠先生一直以慈善家和企業家的正面形象出現在整個城市面前。就算在電視上看到了那些非常有衝擊力的影像，也會有很多人心中產生懷疑。
這個時候，如果那位老人站出來，公開宣稱電視上的那些都是污衊，都是假的，無疑會有很多人相信。
說不定，那個拿着喇叭進行喊話的人，就是老人派出來的。
袁森想起之前看到的，老人那幅從容的模樣----這種事，對那位老先生來說比喫飯還簡單吧。
這時候，又一羣人走了過來。
這羣人排着隊，雖然顯得鬆散，但依舊是排着的。前排的人還穿着同樣的夾克背心，並且他們還舉着標語。
“打到蒲家誠！”
“蒲家誠是魔鬼！”
“蒲家誠是罪人！”
“爲了正義！”
他們的人數比之前聚集在廣場上的人要多一倍以上。站到大樓前之後，其中的許多人便開始對按照之前電視上看到的內容，大罵着，要求蒲家誠出來解釋。
“老賊，快滾出來！”
“老東西！原來你騙了我們這麼多年！”
之前那些站在廣場上，要求蒲家誠出來解釋的人，見他們這樣，拿着喇叭，開始勸說他們。
“電視上的未必是真的，可能是漢國人的陰謀。”
“家誠先生一直都是好人，我們聽他解釋了再生氣也不遲。”
兩方的人員七嘴八舌的吵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在前排的某些人中甚至出現了互相辱罵和推搡的情況。
袁森興致勃勃的看着，只看看笑話。又過了一會兒，各種媒體的採訪車過來了。
一些攝影師在外圍架起長槍短炮，一些拿着麥克風的迅速走到人羣邊上。
“請問，您對蒲家誠先生的表裏不一有什麼看法？”
“請問，您是否也認爲，黑幫頭子蒲家誠纔是城裏所有動亂的根源？”
“請問，您是否也認爲：蒲家誠如果有勇氣，就應該當衆自盡，來向大家道歉？”
“請問，您是否也認爲：蒲家誠應該把他所有的財產分給大家，以補償他長久以來對大家的損害？”
在各處，不同的記者分別問出了各自的問題。人羣的氣氛頓時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是啊。”一開始懷疑報道並不準備的一位老人聽到‘賠償’的問題後，表情出現了明顯的變化。“他該賠償我們....”
“請問您覺得賠償的數目定爲多少比較合適？”見他這麼回答了，記者又追問道。
一旁，另一個記者同時提出了問題：“請問，您也像其他人一樣，認爲蒲家誠名下的產業正在市中心開發的樓盤是蘸着血的嗎？”
被採訪的老人聽到了這樣的話，表情堅定的看向記者。“我認爲大家每人一套新房子，是很公正的補償。”
不一會兒，‘公正賠償’這個詞便瀰漫到了整個人羣。雖然只有幾千人，卻造成了很大的聲勢，足以把聲音傳到樓上。
片刻之後，又來了一羣人。
這些人的數目比較多，袁森也估量不出有多少。其中有一些，還是之前跟着程貞一起去城外接過漢國囚犯的。
他們也打着橫幅，之前曾跟在程貞身後的某人走在隊伍左前方，正用大喇叭喊着什麼。
“新開封是全體新開封人的！不是你蒲家誠一個人的！”
“好！”
在他喊完之後，身後的人整齊劃一的叫好和表示支持。在支持的聲音差不多消失的時候，這個人再次開口了。
“爲了正義，誓殺老賊！”
“好！”
“老賊騙了我們幾十年，今天是討回公道的時候了！”
“好！”
這羣人的情緒越來越高亢。有些記者，見到他們這樣，放棄了站在大樓前的那些人，走到隊伍邊上。
“請問您是帶着這些人，向作惡多端的蒲家誠先生討回公道的嗎？”
有記者這樣向前端那個喊着口號的人問道。
這人放下喇叭，滿臉嚴肅的看向記者。“當然！”
說着，他又拿起喇叭，對着鏡頭露出一幅沉痛的表情來。
“我的父母就是被蒲家誠老賊害死的！今天，終於到了討回公道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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