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穆家從來不幹政，除了幾個弟子在太醫院，從來沒有穆家人入朝爲官，牽涉不到朝政上面，更不會影響大夏國什麼啊！
林長生想不通。
但事實擺在眼前，鍾千良的話和城北那戶人家的話一模一樣。
“你們說什麼呢？”穆九從屋子裏走出。
林長生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女孩尚未梳妝，一襲白衣勝雪，懶洋洋的往這邊走過來，脣紅齒白的，似誤入人間的精靈般，懵懵懂懂的，最是惹人憐愛！
該死！
他一陣風似的跑過去，把用寬大的衣服把穆九“卷”起來，“沒什麼，外面冷，我們先回去。”
“不冷啊！”
“我冷。”
穆九：“……”
鍾千良望着這兩人，感覺被強塞了一籮筐的狗糧，今天不用喫也飽了，笑着帶上鍾錘離開穆家。
林長生把穆九抱回房中，不滿的嘟噥，“九兒，真想把你收起來。”
“那我豈不成了你的物品了？”穆九撅起嘴巴，“我就頭髮沒梳好而已，衣服穿得很整齊的。”
這樣也能喫醋，哎，這傢伙去開一家醋廠都不用成本的！
“很整齊？”林長生笑得邪惡。
穆九一個激靈，這樣的笑容太熟悉，就像是大灰狼遇到了小綿羊！
忙的往後退去，“不要了，骨頭要散了。”
“九兒，你在想什麼呢？我就只想幫你把衣服整理好來，難不成你在想……看來昨晚爲夫沒有伺候好你……”
“好了好了……”穆九生怕他過來，“我自己把衣服整理好，你看，很好了！”
林長生沒有繼續逗穆九，而是拉着她的手到梳妝檯前坐下來，“我幫你梳頭。”
他的手藝不是很好，卻很溫柔，看着銅鏡中的兩個人兒，穆九忽然有種歲月靜好的滿足感。
……
最近京城特別熱鬧，鍾家被削去皇商的名聲一事熱議未冷卻，又一件大事在京城中炸開了鍋。
右丞相衛士銘的嫡女即將嫁給三皇子做側妃。
要知道，衛士銘一直都是皇帝的人，二皇子和三皇子也不敢輕易的得罪。
難不成皇帝真的不行了，衛士銘要爲自己找一個出路？
一時之間，朝堂上下議論紛紛，大家都在心裏猜測夏櫪皇還有幾天活，但這種殺頭大罪的事情，沒人敢拿到明面上議論，只是心裏有數罷了。
大雪紛飛，陰沉沉的天氣將整個京城籠罩。
穆九閒來無事，便和林長生相互依偎着烤火，看看醫書，坐等玫瑰做賬本。
林伯疾步走進來，“主子，衛府來人，說是衛老夫人的丫鬟，請主子去救一救衛老夫人。”
衛老夫人怎麼了？除了對她隱瞞穆家的一些事情，衛老夫人對她還挺好的。
穆九起身，“人在哪裏？”
跟着林伯到了前屋，便看見平日裏跟着衛老夫人寸步不離的丫鬟滿臉焦急，見到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她面前，“求求穆大夫救救我家老夫人吧！”
“你彆着急，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穆九把人扶起來。
“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我家老夫人今天一大早起不來了，口眼歪斜，請了大夫去都說治不好，奴婢知道穆大夫是真正的高人，求求穆大夫救救我家老夫人啊！”
“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拿個醫藥箱。”
穆九才轉身，便見林長生拎着她平時出診的醫藥箱過來，身後的林翠翠則拿了厚厚的披風。
林長生親自把披風披到穆九身上，一絲不苟的替她整理好披風，這才一手拎着醫藥箱，一手把穆九攬入懷中，替她擋住冷風冷雪，一路暖烘烘的到了衛府。
未進大門便被攔住了，“站住！”
“我是來給你們老夫人看病的！”穆九冷靜的說道，以前她進出從未被攔下過。
衛老夫人的丫鬟立即應聲，“是呀，老夫人讓我把穆大夫請來的。”
門房卻板着臉不讓穆九進去，“大小姐有令，閒雜人等不得進入衛府！”
丫鬟快急哭了，“穆大夫不是閒雜人，她是來給老夫人看病的！”
門房硬邦邦的跟頑石似的，“不管她是誰，都得有大小姐的允許才能進去！”
才短短几個月，衛家就變成了衛芸當家了？
穆九眯起眼睛，斜斜的往衛府門縫裏掃了一眼。
酒樓開張的時候老夫人還去過，精氣神特別好，這才過了多久，就病入膏肓了？
穆九自然不相信這其中什麼問題都沒有。
“桃子姑娘，請不要爲難我們，我們也只是按照大小姐的指示去做啊！”門房哭喪着臉，“大小姐說了，要是我們放了一個閒雜人進去，他就把我們趕出衛家，我們也是無奈的啊！”
“這樣就不無奈了。”林長生捲起穆九的腰身，兩人身形一晃，消失在白色的雪地裏。
門房的人面面相覷，反正他們什麼也沒有看見。
林長生抱着穆九熟門熟路的來到衛老夫人的院子裏，上次來的時候，這裏一片清幽，只有幾個伺候老夫人的丫鬟和婆子，才短短一個月，這裏就戒備森嚴，到處是站崗的護衛。
別說人，就是一隻蚊子都飛不進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
真不知那丫鬟是怎麼跑出去報信的。
但林長生有的是辦法，用了兩顆石子往柱子上一擲，引開兩個護衛，捲起穆九往衛老夫人的房間裏進去。
一衆看守的護衛只覺得一陣冷風颳過，卻什麼人也沒有看見，繼續守在原來的地方。
進了衛老夫人的房間，穆九直覺不對，血腥味太重！
“走！”
不等穆九和林長生離開，衛老夫人的屋子內忽然跳出幾個護衛，大聲喊叫，“來人啊！有人刺殺老夫人！”
穆九恍然大悟，從一開始丫鬟去找他們，便是一個局！
至於門房的阻攔和外面的護衛，都是爲了引起他們分心設置的障眼法。
“誰！是誰要殺死我的奶奶！”衛芸忽然從外面衝了進來，誇張的叫喊着往老夫人的牀上跑去，而後哭天搶地的大喊，“奶奶！我的奶奶啊，你死得好慘啊！”
“你們還愣着幹什麼，給我把這兩個兇手抓起來！”
“穆九，我奶奶視你爲親孫女一般，你爲什麼要害她！”
早就設好的局，自然連證據都準備好了。
穆九眼裏閃過一抹狠厲，“你說我殺死了你的奶奶，你可有證據？”
“這裏除了你們，沒有別的外人，不是你們是誰？”衛芸憤怒的咆哮，“你們趕緊把他們抓起來爲我奶奶報仇！”
穆九哼了一聲，一、二、三，倒！
說起來，這軟骨散的原材料還得多謝三皇子呢！
衛芸臉色變了變，“你……你對他們做了什麼？我們衛家跟你無冤無仇的，你爲什麼要害我們！”
“衛芸，收起你那噁心的表演，你殺死自己的親奶奶，就不怕午夜夢迴，衛老夫人來找你索命嗎？”
衛芸有一瞬間的呆滯，而後大聲哭了起來，“我不知你在說什麼，你爲什麼要殺死我的奶奶，我的奶奶對你那麼好，還去給你的酒樓撐腰，穆九，你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
穆九聽不下去了，“長生，我們去看一看老夫人。”
拋開其他的不說，老夫人的確給過她幫助。
“你們幹什麼？我……你們別過來，我不會讓你們再繼續傷害我奶奶的！”衛芸撲倒衛老夫人的屍體上，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
就在這時，衛士銘從門外走進來，見到裏面的場景，勃然大怒，“發生了什麼事！”
“爹爹！”衛芸哭得眼淚鼻涕抹一塊，看起來真真切切，“他們殺死了奶奶！”
“來人！給我抓起來！”衛士銘不假思索便下了命令，快步往衛老夫人的屍體那邊走過去。
穆九隻聞到了血腥味，也不確定衛老夫人是死是活，在衛士銘到來的同時，她和林長生也來到了衛老夫人的近身，這才發現她已經失去呼吸，脈搏也沒有了。
但屍體還是軟的，也就是說死了沒有多久！
姜祿帶着幾個護衛朝穆九和林長生圍攏過來，個個凶神惡煞的模樣，“只要能抓住，不限死活！”
刀劍相撞的聲音在屋子裏顯得很突兀，林長生卷着穆九，一手對付這幾個人，輕鬆自如。
穆九得空看向衛士銘，“相爺，你相信我們嗎？”
這個時候，衛士銘滿腦子都是孃親不在了，嗡嗡嗡的作響，壓根不理會穆九。
衛芸放開衛老夫人的屍體，哭哭啼啼的，“爹，您快過來看，奶奶死得好慘啊，您看她流了好多血啊……”
衛士銘跪在老夫人的牀前，久久說不出話來。
衛芸一個勁的哭，不時的哭着說了幾句，“我的奶奶啊，我可憐的奶奶啊……可憐您還沒能夠享福就被奸人所害啊……”
她每喊一聲，穆九發現衛士銘身上的戾氣便重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