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平時這個時間京城早就宵禁了，但太子妃好手段，通過皇后跟皇上取得了特令，今晚持有診號的人可以晚點回去，穆九和林長生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好幾支巡邏的士兵，看見他們身上的義診大夫證明之後便放行。
……
許久沒有這般忙碌，好在平時注意練功，穆九感覺還不錯，至少不像在齊州義診那樣，第二天起不來。
次日，穆九準點醒來，林長生不在。
玫瑰急匆匆的敲開她的房門，“主子，出事了！”
“進來說。”穆九利索的下牀穿好衣服。
玫瑰進來把門關上，“主子，昨晚上南宮老將軍被人刺殺身亡。”
南宮家是皇后的母家，跟孫太子妃家一樣，世代爲武將，當年夏櫪皇登基有南宮家的功勞，後來南宮老將軍受傷退下來，子承父業，南宮將軍奔赴戰場。
兩年後南宮將軍戰死沙場，之後南宮家就沒出過什麼挑大樑的人物，日漸沒落。
這也是皇后母家不給力，使得太子地位被二皇子和三皇子動搖的原因之一。
如果有人在皇后耳邊煽風點火，說南宮老將軍遇刺是因爲昨天義診，導致了昨晚宵禁鬆懈，刺客有機可乘。
皇后勢必和太子妃有隔閡！
這是二皇子和三皇子最喜聞樂見的！
穆九穿好衣服，“長生呢？”
“姑爺一大早就出去了。”玫瑰手裏還捧着早餐，“姑爺吩咐，您醒來就讓我伺候您喫早餐，而後去一趟孫家。”
“我知道了。”
不等穆九去了孫家，孫澤昀已經來了。
到底是個十三四的少年，一旦出事拿不準主意的時候，就會來找信任的人。
而這段時間，穆九是他最信任的人！
“姐，我姐姐的意思讓我來問問你，有什麼辦法？”
“你先坐下慢慢說。”穆九纔不相信太子妃沒主意，問她不過想多聽聽其他人的看法，防止自己有遺漏地方。
“昨晚回去，太子把我姐罵了一頓。”孫澤昀義憤填膺的，“太子這是要寵妾滅妻嗎！“
又來了！
“孫二公子，以後這樣的話在我這裏說說就好了，千萬別跟其他人說。”這話足以殺頭！
“這不是看姐你不坑我嗎？其他人我哪敢說啊！”孫澤昀道，“姐，我姐姐已經去了南宮家，但皇后娘娘的臉色不好，只怕以後要跟我姐姐產生嫌隙了。”
“你彆着急，太子妃已經去了南宮府，說明她想到了辦法，你彆着急，先坐一會兒，我去去就來。”穆九讓玫瑰招呼孫澤昀，“我得去準備一點東西。”
玫瑰不解，“主子要出門嗎？”
“你也準備一下，等會兒我們去太子府。”穆九說完不顧玫瑰一臉懵的眼神，鑽進藥房。
孫澤昀被忽視了，跟在穆九身後，也進了藥房。
若在平時，穆九不讓任何人進入藥房，但孫澤昀和她一起開藥廠，進來也無所謂。
“姐，你這裏東西真齊啊！”孫澤昀感嘆道，正想動手摸摸那些瓶子，被穆九制止了。
“別動！那些東西有毒！”
“不是，姐，你別開玩笑。”孫澤昀立即把手縮了回去，不敢再動，“我還沒娶媳婦呢！”
“我不開玩笑，這些東西有劇毒，你若不信可以試試，我有解藥。”
孫澤昀：“……”
默默的往後退了幾步，靠在門邊上，唯恐地上也沾滿了毒粉。
不得不說，他真相了，地上還真的沾了毒粉，不過不是他所站的位置，而是幾個藍色瓶子前的地上，地上撒了用於追蹤的氣味粉劑，一旦沾上，換上鞋子都不一定能洗掉。
穆九在藥房裏鼓搗了一陣子，往小兜裏裝了好幾個白色的瓶子，出了藥房。
纔出藥房，玫瑰一臉古怪的走了進來，“主子，太子府來人了。”
“我知道了。”穆九一臉平靜的往外走。
“主子您怎麼知道的？”玫瑰雙眼冒泡的盯着穆九看，“主子您神了，這也能算出來！”
“昨天我和太子妃聯合起來欺負了顏如玉，她晚上回去不吹枕邊風，那還叫顏如玉嗎？”
前世，顏如玉被誰欺負了、說壞話了，都要跑來跟她告狀，求她幫助她。
現在想起來，那時的自己真特麼傻！
“孫二公子，你先回去，告訴太子妃，兇手抓住自然還她清白。”
林長生這麼早出去，想必大早聽到消息，出去調查了。
跟着太子的人到了太子府，看着硃紅色的銅門，大紅的燈籠，以及站在兩旁的威風凜凜的門衛，穆九不免觸景傷情。
三年前，她是這裏的常客，那時太子妃纔剛進府，顏如玉也是沾了她的得以進來兩次。真是諷刺，如今顏如玉成爲了這座府邸的半個主人，而她，卻變成了另一個人。
深深呼吸，壓下心裏的千頭萬緒，穆九裝作此地不熟的模樣跟在侍從的後面，進了太子居住的蒼松院。
此時，太子正在院子裏練劍，雪花飄飄，也不知是雪落在發間，還是他早生華髮，穆九竟覺得他老了許多，儘管在練劍，卻失去了往日的氣勢如虹，劍風綿軟無力，就像是在耍着玩，而不是在練習殺敵的技巧。
穆九晃神的瞬間，侍從不滿的訓斥她，“亂看什麼，太子豈是你這樣的人有資格看的？”
穆九這纔想起，現在她的身份低入塵埃，趕緊把頭低下。
太子收了劍，顏如玉立即送上披風幫他披上，“殿下真厲害！”
太子把劍遞給隨從，走到院子裏的亭子坐下。
亭子放了火爐，即使周圍冰天雪地，亭子裏依然溫暖如春，亭子周圍的雪融化產生大量的汽水，把整個亭子籠罩，身處其中，就像是置身於夢幻仙境。
侍從把穆九帶到亭子下，“還不趕緊跪下！”
穆九和玫瑰規規矩矩的跪下，“民婦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太子語氣很不好。
顏如玉溫溫柔柔的說道，“太子別生氣，玉兒說過了，真的跟她沒關係，您別聽田兒多嘴。”
穆九懂了，原來如此，自己裝白蓮花不說，借田兒的口讓太子知道，然後自己再勸說太子幾句，心善的名聲就有了。
好手段啊！
穆九站起來低着頭，太子比她大幾歲，因爲太后的關係，非常照顧她。
可現在，他爲了一個顏如玉，居然厲聲質問她，“本宮聽說你和太子妃聯手欺負玉兒？”
“民婦不敢！”穆九不亢不卑，“可能昨天民婦的語氣不好，可民婦可以解釋的，昨天人太多，民婦忙得不得了，語氣是差了一點，可側妃娘娘想看病可以通過師兄來找民婦，真的沒必要非得昨天去跟窮苦的民衆搶資源。”
太子冷漠的哼了哼，“這麼說來，是本宮的妃子錯了？”
穆九擡起頭來，近距離看，太子是真的看起來老了許多，趕緊低下頭，“民婦不敢。”
“是不敢，而非不是，這麼說你的心裏還是覺得本宮的妃子錯了？”
穆九細細的眉擰在一起，太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的蠻不講理？
“沒有，民婦沒有。”
乾巴巴的說辭讓太子十分的不滿意，正想訓斥穆九，被顏如玉勸住了，她的聲音溫柔似水，“殿下，別嚇着人家了。”
“哼！”太子拉着顏如玉在他身邊坐下，“你呀，就是太善良。田兒說得沒錯，什麼人都能欺負你。”
“哪有，人家明明好好的，是田兒多嘴。”顏如玉蹭了蹭太子的手臂，“殿下，玉兒好好的，咱們不生氣了好嗎？”
穆九呵呵了，早幹嘛去了，非等太子把她“抓”來才當着她的面說這些？
看穿不說穿，因爲說穿也沒用，太子只信任顏如玉！
穆九冷眼盯着腳尖，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免得被這兩人氣死。
玫瑰緊緊挨着穆九，在這寒冷的雪天裏，和她相互取暖。
太子被顏如玉勸了以後，語氣依然惡劣，不過卻鬆了口，“既然玉兒替你求情，本宮就饒你一次，現在你來告訴我，爲什麼你叫做穆九？”
穆九如實回答，“我是家裏排行第九的，因爲是個女孩不得重視，祖父便直接給我取了一單字九，就叫做穆九了。”
“你沒有資格叫這個名字！”太子臉色陰沉，“改了！”
“可是這是我祖父給我取的，上了族譜的名字，要是改的話還得回到齊州府，去衙門修改戶籍文書，族譜上面也要改……”
穆九裝出一副很害怕的樣子，越說越小聲。
太子卻不容商量，“關我什麼事，讓你改你就改！”
“爲什麼？”穆九聲若蚊蠅，似乎全身充滿了恐懼。
“你沒有資格叫做穆九這個名字！”太子重複說道，“你在質疑本宮？”
“殿下別生氣，早知道會這樣，玉兒就把田兒換掉了，找一不會說話的。”顏如玉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