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不好,不懂圓滑,不想被小人害死。”
太子:“……”
穆九偷偷的瞥見太子妃忍笑忍得很辛苦的畫面,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太子什麼時候被人這般落面子過?
林長生還真是敢說啊!
但又符合他說的不懂圓滑的性格。
今天是慶功宴,不是問責會,太子也不好多說什麼,轉移了話題,“聽說今日京郊外的十里桃林開花了,諸位大人可否看過?”
其他官員立即嘰嘰喳喳的說了起來,“下官去過,不過下官去的時候,只開了寥寥數朵,談不上美景。”
“下官整天忙於公務,還沒來得及去呢!”
“下官也是,過幾天沐修再去,也不知那時花是否還在。”
話題說開,太子妃也開始跟那些夫人說一些家長裏短,氣氛總算熱鬧了許多。
唯獨穆九和林長生,安靜的喫點東西,看着歌舞,彷彿置身於兩個世界。
因爲穆九知曉,若自己沒有實力,也沒有家族支撐,即便是恭維討好,也只是喫力不討好,但若有實力,哪怕你不願意跟他們打交道,她們也會孜孜不倦的前來套近乎。
所以不管那些夫人衝他們夫妻倆翻多少個白眼,她都淡然的喫着喫食。
不得不說,太子府的美食做得不錯,加上這春寒料峭的,新鮮的水果不是想買就能買來的,更是別有一番風味。
太子妃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低聲跟身邊的宮女說了幾句話,那宮女離開大殿,不多時又拿了一盤子新鮮的葡萄,放到穆九的桌子上。
其他的官夫人看得眼睛都紅了,她們作爲有品階的誥命夫人都沒有這待遇,穆九憑什麼!
但這是太子妃送來的,她們有意見也只敢放在心裏,不敢言露於表。
就在這亂哄哄的時候,太監忽然在大殿門口高唱,“皇上駕到。”
穆九吃了一驚,皇上?夏櫪皇?他來幹什麼?白師兄不是說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了嗎?怎麼還有精力前來?
所有人站起來,等夏櫪皇進來時,紛紛下跪。
太子和太子妃迎到門口下跪,“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愛卿免禮。”夏櫪皇在太監的引路下來到主位,“今日的慶功宴,朕也來湊個熱鬧,見識見識我大夏國的勇士。”
林長生只得走到座位前跪下,“草民愧不敢當。”
“是你?”夏櫪皇擰眉,“衆愛卿坐下吧,朕今日算是微服私訪,無君臣之分,大家喫好喝好,玩得開心。”
穆九站在座位前,心頭一個咯噔,夏櫪皇的“是你”是什麼意思?他認識林長生?還是說,他通過林長生的樣貌猜到了林長生的出身?
林長生低頭不語,神色坦然。
夏櫪皇搖搖頭,道,“好!果然當得起我大夏國的勇士!”
穆九偷偷的瞄了一眼夏櫪皇。
他的臉色蠟黃,沒有一絲血色,坐在椅子上無精打采的樣子,寬大的金絲繡錦袍穿在身上,就像是掛在衣架子上面,空蕩蕩的。
他身體的底子已經被掏空,回天乏術,或許活不過這個夏天。
穆九低下頭,沒有注意到夏櫪皇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跟太子差不多,同樣有諸多的不滿。
林長生微微往穆九身前挪了挪,“皇上,草民有事要奏。”
“準。”夏櫪皇微微擡手。
“草民性格莽撞,偶爾去收拾幾個小賊還行,不適合長期做官,還請皇上不要賜官給草民。”
周圍又是一片倒吸氣的聲音,之前他們以爲林長生不喜做官只是說場面話,還真的不願意做官!
是不是傻啊!
夏櫪皇又是不滿的斜了穆九一眼,疾言厲色,“準了!既然你不要官,那就賜你一個美女吧!朕的四公主夏琯瑜溫柔賢惠,百裏挑一,賜給你是你的福氣,不得拒絕!”
穆九差點忘記了這個夏櫪皇也是踩着無數人的屍體才登上那個位置的,怎麼可能是仁慈之輩,這會兒,林長生再拒絕,只怕大家都不好收場!
偏偏,林長生還是拒絕了,“皇上,恕草民不能從命,草民在娶妻的時候就發過重誓,一輩子只娶我妻子穆九一個,只愛她一個,若有違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左右是個死,草民情願死後有臉面見我的妻子。”
周圍的官員和夫人本來已經站起來,聽到林長生這番話,又紛紛跪下,一個個嚇得臉色煞白。
就連太子和太子妃都嚇得趕緊跪下,“父皇息怒!”
穆九同樣擡起頭來,前世她能扛得住夏櫪皇的賜婚,這一世,她同樣能跟林長生一起扛過去!
“好你個左右是個死,來人!”夏櫪皇大怒,“給朕把這個違抗皇命的狂徒拉出去斬了!”
太子大驚,急忙求情,“父皇息怒,林先生從小地方來的,不懂規矩,兒臣可以慢慢教他,求父皇息怒!”
在衆多男人面前,太子妃是沒有說話的權利的,這會兒也顧不上那麼多,着急的求情,“求父皇息怒,孫將軍常說,良將難求,父皇三思啊!”
“不就是一個男人,大夏國有的是!”夏櫪皇並不打算這樣放過林長生,“還愣着幹什麼,把他給朕拉出去!”
御林軍的侍衛立即往裏面衝,把林長生和穆九包圍起來。
好好的慶功宴變成這樣,太子心裏不好受,只得再一次站出來求情,“父皇三思,林先生才立功就被問斬,只怕會寒了那些爲皇家賣命的將士的心啊!”
夏櫪皇這才鬆了口,“立了功他一介草民也沒有資格頂撞朕,看在太子爲你求情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呀,給我拉出去打一百大板!”
這一百大板下去,一般人活不了,就算是穆九自己也沒法保證能在三個月內治好。
不能打,她的男人,不能打!
可週圍被御林軍控制着,就算他們兩人憑着軟骨散能打得過,以後呢?真要一輩子躲藏被通緝?
穆九着急到極致,反而冷靜下來,夏櫪皇生氣是因爲林長生不想當官,再加上抗命,若有一件事情能比這兩件事更重要呢?
那隻能是夏櫪皇的性命了。
“住手!”穆九忽然出聲,“皇上,不如我們來做一個交易?”
“九兒。”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林長生制止道,“九兒不可,不就是一百大板麼,有你在,一個月以後我又能生龍活虎了。”
可是她怎麼捨得?
穆九繼續對夏櫪皇說道,“我師父在世時,曾經留下一個良方……”
夏櫪皇自知大限將至,最大的渴望是能繼續活下去,聽說良方,眼前一亮。
但皇上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怎麼能一改再改?
給了太子一個眼色,後者立即站起來對羣臣說道,“今晚就到這,大家先請回,改天本宮再設宴,我們再喝幾杯。”
重臣不傻,一個個退着走出去,跑得比兔子還快。
大殿內只剩下穆九和太子夫婦,以及夏櫪皇的貼身太監,夏櫪皇哼了哼,“聽說你叫做穆九?是白家的弟子?”
穆九不亢不卑的答道,“回皇上,是白院首的師妹。”
一個意思,但可以摳字眼。
夏櫪皇緊緊擰眉,察覺到異常,又說不出哪裏不對,“你說你有良方,你有什麼良方?”
“皇上先答應民婦不能殺我的相公。”
“別以爲朕不會殺了你們,你們夫妻倆,拿朕當猴子耍嗎?來人!都給朕拖下去斬了!”
穆九發現夏櫪皇的脾氣比前幾年差多了,可能是久病導致身體不舒服,連帶着心裏煩躁,沒了耐心。
但這件事上她沒有退路,也不能退!
一邊是可能治好他的醫者,一邊是所謂的面子,孰輕孰重夏櫪皇心裏有數。
御林軍的侍衛第二次進來把穆九和林長生包圍起來。
這一次,太子更着急,他想留着林長生爲他所用!
更加賣力的求情,“求父皇開恩,這夫妻倆是從小地方來的,真的不懂規矩,求父皇開恩,給兒臣一些時日,兒臣一定能教會他們懂規矩,不敢再頂撞父皇的!”
太子妃也着急的跪下磕頭,“兒臣也會努力的教穆九規矩的,求父皇開恩!”
夏櫪皇冷漠的下令,“還愣着幹什麼,把人給我拖下去,這大夏國都是朕的,敢跟朕談條件的人不是死就是沒有出生!”
穆九苦澀的冷笑,和林長生對視一眼,心領神會:今日被太子和夏櫪皇聯手算計了!
但軟骨散不能撒,這軟骨散撒出,夏櫪皇就會把他們當成是南羅國來的奸細,此事就無解了!
林長生單手勾住穆九的腰身,躲開第一個御林軍侍衛的攻擊。
眨眼睛,林長生已經把十幾個御林軍的侍衛打翻在地動彈不得。
太子不顧一切的跪爬到夏櫪皇面前,“求父皇開恩啊!我大夏國需要這樣的勇士啊,他是直白了一點,多少官員只知道對父皇阿諛奉承,他們是真的能幹實事的人啊!”
但夏櫪皇用爲數不多的力氣把太子踢開,“你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