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生拍了拍穆九的肩膀,示意他來。
穆九點頭。
林長生:“這兩天我們暫時不能出去,肯定會有人去久安搗亂,你若真心想主子好,就趕緊去坐鎮,相信我,我們會出去的。”
想到平時林長生不聲不響的,卻是個穩的,玫瑰抹了一把眼淚,“那我出去了,主子,您保重!”
穆九不放心的交代,“我不在,千萬別跟嚴世嵩正面衝突,他要什麼,你就讓他拿。”
“主子……”
“沒事,他若拿走,長生遲早會幫我討回來。”
玫瑰這纔不放心的走了,出了地牢之後,又塞給了牢頭二十兩銀子,“大人,我家主子喜歡乾淨,麻煩您了。”
見牢頭依舊用有色的眼光盯着她看,玫瑰又加了一句,“人喫五穀雜糧,誰沒個生病的時候,我家主子是神醫,卻也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
言下之意,記恩還是記仇,就看你的表現了。
牢頭在這裏多年,也是個人精,多少人進來又出去,但也有一些人進來之後就再也出不去了。
前者需要好生照顧,後者,想怎欺負就怎麼欺負。
不過,穆九居然得罪了嚴知府,怎麼看都像是後者。
牢頭不以爲然,既然得罪了嚴知府,那就得好好照顧。
帶着獄卒進了地牢,走到穆九的牢門前,大聲嚷嚷,“女的帶出來,男女混在一起,成何體統!”
獄卒上前打開牢門,把鎖鏈搖得哐當哐當響,牢門吱呀一聲響打開。
林長生抱着穆九在角落裏閉目養神,眼睛未睜,好像沒有聽見牢頭的話。
“喲呵……你!”牢頭氣得吹鬍子瞪眼,“管你們以前是什麼身份,進了這裏就得聽老子的!”
零一擡起頭,目色幽暗,斜了牢頭一眼。
不知怎麼的,牢頭嚇了一跳,這人殺氣好重!
可是,不管怎樣都到了這裏,到了他的地盤上,想怎樣,還不是任由他拿捏?牢頭又嘚瑟了,“瞪什麼瞪!再瞪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牢房裏光線本就陰暗,加之常年照曬不到太陽,溼度大,溫度低,顯得陰森森的。
一聲輕不可聞的呵呵不知從哪個角落裏傳出,似有似無,更似從地獄裏傳來的死神嗟嘆。
牢頭心跳加速,麻蛋!今天的氣氛怪恐怖的!
但是他是牢頭啊!怕什麼!
牢頭佯裝鎮定,“幹什麼!裝什麼神弄什麼鬼!老子不怕你們,來呀!把那女的給我拖出去!”
再看獄卒,雙腳似被釘在地上般,愣是邁不開步子,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手腳還在發抖。
牢頭頓時火大了,呵斥道,“你們幹什麼,把那女的拖出去聽見沒有!”可爲毛他的手腳也不收控制的開始哆嗦!
“長生,這牢頭太吵了,啞藥還有嗎?”穆九不耐煩的伸伸懶腰,換個姿勢,繼續靠在林長生懷裏休息。
林長生變魔法似的掏出一個小瓷瓶,往零一那邊拋去。
零一伸手接住,站了起來,向牢頭的方向走過去。
“你……你……你們想幹什麼,我告訴你,這裏是老子的地盤……我……”
當零一把牢頭腦袋上那唯一的亮光罩了去,他頓時失聲。
零一卻置若罔聞,把一整瓶的啞藥倒入他的嘴巴里。
“你給我吃了什麼?”
牢頭嚇得臉都白了,爲什麼他感覺喉嚨好緊,發不出聲音來了!
牢頭長大嘴巴,咿咿呀呀了半天,最後,連那點咿呀聲都消失了,嚇得臉白了又綠,想指揮獄卒把人給他拷起來,卻發不出聲音,只能張着嘴巴,無聲的吶喊。
穆九得了安靜,靠着林長生繼續睡,休息好了纔有精力跟嚴世嵩鬥。
牢頭憤怒,這些人鞭打一頓,但面對零一那微涼的眼神,不知怎麼的,愣是沒勇氣上前,沒了辦法,只能退了出去。
獄卒見狀,忙不迭的跟着跑出去,心知踢到鐵板了,以後還是少惹爲妙,就連牢門都沒鎖。
穆九這才幽幽睜開眼睛,“玫瑰帶了什麼東西來?”
也不知外面什麼時候了,肚子有點餓。
林長生衝外面喊了一聲,“什麼時辰!”
獄卒背皮一緊,下意識的回答,“午時!”
“給我打點水來!”
獄卒,“……”
鬱猝!
手腳不由自主的行動起來。
林長生又一次變魔法似的掏出伍婆做的薰香,點燃放在角落裏,淡淡的香氣瀰漫開來,蓋住了牢房裏的黴味,空氣一下子變得清新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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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等獄卒打了水來,林長生掏出毛巾,給穆九洗了臉又洗手,
費大娘的手藝好,色香味俱全。
林長生把飯菜分了一部分給零一,才和穆九盤腿而坐,慢悠悠的吃了起來。
獄卒:“……”
爲毛他們有一種這些人來旅遊的感覺!
算了,反正牢頭也說不出話了,他們還是老實一點,別招惹這三人。
話說,這薰香真好聞!
“長生,你覺得我們像不像是牢房三日遊?”
“臭烘烘的,有什麼好遊的。”林長生衝零一打了一個響指。
零一會意過來,上前收拾了食盒。
想他老大身邊第一的暗衛,竟淪落成爲了收拾衛生的小廝,偏偏還收拾的心甘情願!
把食盒送到牢房門前,零一又用吩咐的語氣道,“天涼,去拿兩張棉被來。”
很大方的扔了二十兩銀子到獄卒面前,“剩下的就是你們的。”
林長生補了一句,“三張。”
兩個獄卒相互對視,留了一人看守牢房,一人跑了出去,不多時便抱着三張棉被回來。
他們看出來,只要順着這三人,這三人便會老實的待在這裏,不給他們添麻煩。
何不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獄卒還不忘跟零一報告,“這位大爺,買了上好的棉被,五兩一張,一共花了十五兩,還剩五兩。”
“拿去喝酒!”
零一抱着棉被,遞給林長生,“主子。”
“嗯。”林長生分了一張給零一,“你傷纔好。”
“屬下不冷。”零一怎麼敢。
林長生把棉被扔零一腦袋上,自己處理。
牢房裏有很多稻草,林長生鋪了一層稻草再鋪上被子,拉着穆九坐上去,“平時不老說沒時間休息?這幾天好好的休息。”
“成!”穆九躺了上去,林長生又給她蓋好被子。
獄卒正沉浸在得了五兩賞銀的喜悅中,猝不及防的,聽到林長生說了一句,“再去買三個枕頭來!”
零一又丟給獄卒五兩銀子。
獄卒:“……”
薰香、被子、枕頭,明天,會不會買一張牀來!
很快,獄卒又把枕頭抱了回來,“只花了二兩銀子,這……”
零一看都不看一眼,只拿了枕頭。
一下子得了八兩銀子,平分下來,每人可得四兩,獄卒心裏那個開心啊,就差手舞足蹈的慶祝。
傍晚十分,玫瑰又來送食盒,不過,這次一同來的還有盧有懷和他兒子盧乃繼。
老人家兩鬢斑白,眼眶溼潤,在盧乃繼的攙扶下走到穆九的牢門前,嘆息連連,“九兒啊,你受委屈了!”
“盧老,沒事,他不過是氣我不受他擺佈罷了,我沒做過的事,他能找出什麼證據來。”
盧有懷只道是穆九在安慰他,“嚴世嵩來齊州多少年我就認識他多少年,那個奸詐之徒什麼事做不出來,你還是小心爲妙,我已經讓我家乃關去聯合一些百姓,關鍵時刻寫一個請願書,看能不能給他施加一些壓力。”
穆九震驚,心頭久久無法平靜,沒想到盧有懷竟能爲她做到這一步。
當即跪在盧有懷面前,“九兒多謝盧老幫助!”
林長生冷着眼,卻只是衝盧有懷鞠躬,“多謝!”
他一向話少,盧有懷擺擺手,“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穆九在林長生的攙扶下站起來,衝盧有懷搖搖頭,“盧老,多謝您,但這事不能麻煩令公子了,嚴世嵩不過想嚇嚇我,不出三天,他必來跟我們談條件,我有辦法讓他乖乖就範,但上升到民衆請願,只怕他記仇,於盧家、於我們,都沒什麼好處。”
盧有懷鬍子發顫,眼一橫,“他敢!我盧家在齊州百年根基,豈是他想動就能動的!”
但事實嚴世嵩已經動過一次了。
穆九不想駁了盧有懷面子,只得再勸,“盧老別激動,盧家事不懼他嚴家,但就怕他背地裏做什麼小動作,一點點的挖盧家的根基,樹再大,總有動搖的時候,而且我在齊州的根基尚淺,能退一步就退一步吧。”
“你呀!”盧有懷纔不相信穆九退一步的說辭,“你做哪一件事不是戳在他們的心窩子上,別擔心,你連累不了我們,就算沒有你這事,他也會想辦法挖我們家的根基。”
穆九這纔想起,嚴世良做藥材生意,無法壟斷整個齊州就是因爲盧家,結仇頗深。
“但我還是覺得不應興師動衆,暫時先觀察幾天吧,看情況再說。”
“那成,我回去跟乃關說一聲,有什麼事你一定要來找我,不要擔心麻煩,藥材市場,我們纔是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