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太子在裏面嗎？”顏如玉溫溫柔柔的，並不介意他們是侍衛的身份。
“回夫人，在！”
顏如玉輕輕的敲響了書房的門，“殿下，是玉兒。”
“進來。”夏擎天又揉了揉眉骨，繼續批閱奏摺，自己能處理的處理好，不敢輕易下結論的放在另一處，明天統一跟夏櫪皇商量。
顏如玉讓丫鬟守在門外，自己捧着金盃走進書房，走到書桌旁，聲音嬌柔得恰好，並沒有令人覺得她嬌弱，而是給人一種知書達理的感覺，“見過太子殿下。”
“起來吧，都說過了，沒人時不必如此拘禮。”夏擎天頭也不擡，繼續手裏的活兒。
顏如玉繞過桌角，走到夏擎天身邊，“我給殿下燉了藥膳湯，殿下趁熱喝了吧。”
“先放着。”夏擎天依然不看顏如玉。
顏如玉只是笑着把杯子打開，拿了勺子舀了一勺，喂到夏擎天嘴邊，“殿下忙，玉兒幫不上什麼忙，就只能做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夏擎天似乎已經習慣了顏如玉餵食，張開嘴巴，喝了下去，眼睛未離奏摺半步。
顏如玉一邊喂，不時的，看似無意的瞥一眼奏摺，但沒有說話，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似的。
等一杯藥膳湯喝完，顏如玉打開書房的門，把杯子遞給丫鬟，再次進來把手放在夏擎天的肩膀上，輕輕的揉捏起來。
一邊捏，一邊不時瞥一眼奏摺。
夏擎天的眉慢慢的舒緩開來，終於擡起頭來，回了顏如玉一個暖暖的笑容。
等到終於把所有奏摺看完，才慢慢的起身，摟住顏如玉，離開書房。
次日，顏如玉打發身邊的丫鬟離開太子府……
……
久安酒樓二樓的雅間內。
穆九拿了茶具，盤腿坐在木塌上，親自泡茶。
窗外是京城的美景如畫，屋內環境清雅，淡淡的茶香在空氣裏一點點的氤氳開來。
孫澤昀看着穆九的動作出神，他見過許多的茶女泡茶，優雅的、安靜的，但第一次見到人泡茶像穆九這般講究的，不管是用水還是茶葉的數量，每一份都精心的計算過，多一點、少一點都不行。
“孫二公子請！”穆九遞給孫澤昀一杯茶。
後者拿了過去，放到嘴邊輕輕的吹了一口氣，小啜一口。
苦到舌頭都沒了知覺，而後，慢慢的一點甘甜在喉嚨裏爆發開來，瞬間彌散至整個口腔，最後整個口腔都是甘甜的味道，衝擊着感官，使得他頓感神清氣爽。
“好茶！”孫澤昀脫口而出。
這一次，玫瑰守着香料店，沒有跟着來。
穆九帶的是小米和零三，以及玉桂，孫澤昀帶的則是他的貼身小廝。
穆九又遞給玉桂一杯茶，自己淡然的捏住一隻祕鮋小杯，慢慢的品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孫澤昀一杯茶品完，把茶杯遞迴給穆九。
穆九又給他斟了一杯，這纔開口道，“孫二公子想好了嗎？”
米糧的生意一直在合作，孫澤昀知道穆九說的是藥品的生意，“不知穆老闆能給什麼樣的價錢？”
“那就看孫二公子願意怎麼合作了。”
“哦？”孫澤昀了來興趣，“穆老闆還有幾種方案？”
“第一，我單純的把藥品賣給你，因爲運輸的問題，價格肯定有點高，第二，我們在京城合作開一家藥廠，用我久安之名，你孫二公子的地盤，運輸方便肯定比從南方運上來要低價，價格也低很多。”
孫澤昀瞳孔微縮，似乎在思考穆九的方案的可行性。
穆九不着急，安靜的品茶，耐心十足。
距離上次的提議已經過了將近兩個月，就算孫澤昀去南方查，不出意外，一來一回時間也差不多夠了。
孫澤昀似乎有意考察穆九的耐心，又品了兩杯茶，依舊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一旁看得玉桂都坐不住了，跟穆九小聲說了一句什麼，離開了雅間。
穆九隻是燒火、泡茶、品茶，看起來像是忘記了跟孫澤昀在談生意，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淡定，也是因爲她有這個自信，跟她合作，是孫澤昀最好的選擇。
果然，在喝了第四杯茶以後，孫澤昀率先開口，“穆老闆怎麼就這麼篤定我會跟你合作？”
“因爲您是孫將軍的兒子。”
一句話，說得孫澤昀再也掩飾不住眼中的欣賞，“你很聰明。”
穆九放下茶杯，“跟聰
明談不上，而是我也爲人子女。”
知道那種恨不能用盡辦法把家人保護好的心情。
孫澤昀面露好奇，“哦？”
“說起來一言難盡，就不說我們家那些破事了，孫二公子，這是計劃。”
穆九從小兜裏拿出一份合作的計劃，遞給孫澤昀，“我知道二公子在京郊擁有很多的土地和莊園，在您的地盤上，沒人敢搗亂。”
孫澤昀更意外了，沒想到穆九連合約書都準備好了，拿過來粗略的掃了一遍。
穆九的意思孫澤昀出土地和人工，穆九出技術，再每人出五萬兩銀子用於藥廠的建造和前期的投資，賣出去的藥品得來的利潤對半分，刀傷藥和跌打腫傷的藥低於市場價百分之二十的價格向北方駐軍不限量提供。
一個低於市場價百分之二十和不限量，讓孫澤昀一向平靜的面容驚訝到激動，“爲什麼？”
穆九知道他想問什麼，“因爲如今朝廷混亂，根本顧不上邊疆，而北狄國和南羅國狼狽爲奸，不斷的侵犯我們大夏國，我們再各自爲營只顧着賺錢的話，很可能南北失守，國將不國，到時候，百姓流離失所，我們又賺誰的錢去？”
孫澤昀：“……”
本來，聽了前面一段，還以爲穆九有多高的愛國情操，聽到後面……還真是無商不奸！
不過，即便最後是爲了自己，穆九能做這樣也非常難得，起碼他認識不少做藥材生意的老闆，就做不到低價賣出！
“穆老闆爲何不自己做？”這是孫澤昀唯一的不解。
“二公子也是做生意的，應該知道這京城裏有多少達官貴人。我一個外來的想站住腳跟就不容易了，不給自己找一個靠山，藥廠能開起來嗎？”
“什麼時候開始投產？”孫澤昀懂了，毫不猶豫的簽下自己的名字，拿了印尼畫了押。
又談了一下細節，孫澤芸有事先離開了久安酒樓。
穆九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背影，彷彿看到了他去了太子府，找到他的姐姐太子妃，跟她說了今日一事。
即便太子妃沒有見過她，也會對她產生了好印象，以後遲早有機會見面，再以後，順利進入太子妃，還在話下？
顏如玉，你等着！
……
且說夏擎弼被穆九和林長生變相的拒絕以後，怒意滔天的回到三皇子府，氣得當即召集了他養在府上的謀士，商量此事。
大部分謀士覺得三皇子想的是最好的，像穆九和林長生那樣的人才，若能收爲己用，一定能成爲他登頂的助力。
但也有人覺得穆九和林長生對三皇子不友好，收了也不會忠心，何必費那精力，不如毀掉。
一幫人分成兩派，爭吵不休。
夏擎弼頭疼，這幫人每次都當着他的面爭，就不能有一次給出統一的意見！
屏退了那些謀士，夏擎弼回到他的院子。
三皇子妃等候在門口，笑得無比嬌媚，“殿下回來了？臣妾已經準備好了晚飯，需要傳膳嗎？”
“不需要，你先回去。”夏擎弼態度冷淡，只看了三皇子妃一眼，便走進他的院子，把夏金也趕走，獨自回到寢室，翻來覆去睡不着，總覺得穆九給他的印象很熟。
爬起來，到書房翻來翻去，翻出一本陳舊的畫冊。
第一頁便是如今的三皇子妃，栩栩如生，又連續翻了幾頁，時過境遷，當年含苞待放的小姑娘如今一個個嫁爲人婦，甚至做了孩子的母親，每天對着高牆自怨自艾，勾心鬥角。
一直翻到最後。
那是一個十三四的小姑娘，明眸善睞，氣質乾淨，哪怕只是看着畫像，也能感覺到她的靈動氣質。
夏擎弼的目光落在畫冊上好久，試圖將穆九的臉跟畫冊上的臉重合起來，卻沮喪的發現，根本是兩個人。
久到夜深，夏擎天才慢慢的把畫冊合上，“來人！去齊州！給我查穆九，把她的所有細節都查清楚！”
同一個名字，氣質相同，難道真的只是巧合？
……
不知自己被查老底的穆九，倒是意外的發現了嚴御舟的人一直在調查林長生。
這事還得從安康說起，他的人發現嚴御舟非常信任的幾個護衛，每天出沒同一個地方。
本來在大戶人家，這種事很正常，可幾次之後，安康的人發現嚴御舟的人每天蹲點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久安酒樓。
這麼明目張膽的監視，也是罕見了！
真特麼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