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聞言眉頭一皺，嚴律的話語中似乎在吐露愧疚之意以及對自己的感激之情，但是怎麼聽楚凌感覺怎麼不對勁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這話不是別人說的，而是他嚴律說的
人之初，性本善，這話是沒錯，但是對於嚴律來說，這句話似乎並不適用
往日在普度大師身邊受教了這麼多年，也就混到了那個德行，表面向佛，但是心中卻住着一個魔鬼
“嚴律大師嚴重了，當日本侯也只是一時氣憤，言語之中或許稍有過激，還望嚴律大師不要放在心上啊”楚凌笑道
“侯爺這是說的哪裏話，僧愧不敢當啊！”嚴律連忙擺手
兩個人大約又聊了一炷香的時間，楚凌感覺沒什麼聊的了，四下看了看，於是對着嚴律拱了拱手道“今日與嚴律大師相談甚歡，天色也不早了”
說到這裏，楚凌裝模作樣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明明正值正午，嚴律也不知道哪兒來的什麼天色不早了
但是礙於楚凌的身份，嚴律只能附和道“卻是如此，那麼僧就不留楚大人了”
嚴律以爲楚凌是想着準備回去了，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於是起身準備送楚凌出去，但是沒想到楚凌又接了一句
“嚴律大師，聽聞年前普度大師突然圓寂，當時不巧，本侯因公不在洛都，未能趕上普度大師的最後一面，心中甚是悲傷，今日到貴寺，不知可否到普度大師生前所在的禪房中憑弔一番呢？”
“這”
原本臉上帶着微笑的嚴律聽聞楚凌這句話，臉色瞬間一滯，但是很快便恢復如常
“哎，家師突患重病，太醫也救治不及，只得眼睜睜的看着家師故去，僧與衆位師兄弟也甚是難過，侯爺既然有如此心意，僧怎會反對呢？”嚴律一邊嘆息一邊道
“那既然這樣的話，那就麻煩大師帶個路了”楚凌道
嚴律盯着楚凌看了一會，最後勉強擠出了一絲笑意道“今日寺內有些繁忙，僧還有不少事情需要過問，就不親自帶侯爺前去了”
“秀念，你帶着侯爺去師父生前居住的禪院吧”嚴律對身邊的一個僧侶道
“是，住持”秀念道
“有勞秀念師父了”楚凌微微點頭道
“不敢，侯爺這邊請”秀念有些惶恐道
等到楚凌出了屋子之後，嚴律臉上頓時不復笑容，變得有些陰沉起來，低喝一聲“秀易”
話音剛落，門外走進來了一個和秀念差不多大的僧侶，對着嚴律行了一個禮
“不知住持有何吩咐？”
“暗中跟着楚凌一行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一定要及時告訴我”嚴律道
“住持，這”秀易一聽楚凌這話，頓時面露難色
楚凌可是楚世民親封的縣侯，又深受楚世民的信任，要是被他發現有人在跟蹤他，那可不是什麼鬧着玩的事情啊！
“按我的吩咐去做，怎麼，你有什麼意見嗎？”嚴律的眼中狠辣之色一閃而過
“住持息怒，我這就去辦”秀易見嚴律有些發怒的跡象，趕忙答應下來
“哼”見秀易走了，嚴律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些
但是嚴律的雙手還是緊緊握成了拳，久久沒有鬆開，不知道怎麼的，嚴律心裏有些不安，楚凌今日的突然到訪着實有些讓嚴律有些措手不及
一開始嚴律倒是沒什麼在意，就是有些驚訝，後來一想楚凌可能只是來上香的於是也就沒在意什麼
就在剛纔，眼瞅着楚凌突然就要走了，卻沒想到楚凌突然來了一手暗度陳倉，嚴律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攔着也不是，不攔着也不是，也就只能順勢而爲了
“但願不會被看出來什麼吧”嚴律有些煩躁，也只能自我安慰了
——
普度大師的禪院內
“大人，似乎有人在跟着我們”任方湊到楚凌身邊低聲道
“哦？”楚凌不動聲色的轉了個身，似乎是在看四周的風景，其實是想借機觀察一下自己身後的環境
“呵呵，有點意思”楚凌搖了搖頭笑道
這就有點不打自招的樣子了啊，派個人來跟蹤自己，那就明擺了怕自己查出點什麼來，這裏面要是說沒有什麼隱情那就真的是見鬼了
“侯爺這邊請，這裏就是師父圓寂時所居住的地方”秀念引着楚凌走進了一間屋子
楚凌進來之後，四處看了看，不禁對已經逝世的普度大師再次添了一份敬意
屋內沒有任何豪華奢侈的擺飾，但是又沒有任何的違和之感，簡簡單單的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就連一件像樣的壁畫都沒有
惟一的一件算得上是裝飾品的就是一副佛祖的畫像了，畫像前擺着香爐，時時在供奉着
楚凌走到普度大師的臥榻旁，仔細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妥之處
“秀唸啊，當日普度大師圓寂的時候，你是否在一旁？”楚凌問道
“回侯爺，當晚僧確實跟在師父的身邊”秀念不疑有他，答道
“哦，這樣啊”楚凌點了點頭，繼續道“那普度大師到底是染上了什麼重病，竟然都沒有能撐到太醫到來就圓寂了呢？”
“這”秀念遲疑了一下，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怎麼？有什麼不能說的嗎？”楚凌皺眉道
“侯爺誤會了，倒不是不能說，只是師父平時身體一向很好，那日突然重病在牀，衆位師兄弟也是不明所以，太醫到的時候師父已經圓寂了，但是具體的病因太醫也並未查出任何的端倪出來，只得作罷，認爲師父是因爲平日裏操勞過度所致”
“哦，是這樣啊”楚凌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低頭的一瞬間，突然看到了牀頭邊的地上似乎有些血跡殘留的樣子，看上去原本這個地方應該是有一大灘血的
楚凌沒有出聲，眼神也只是一掃而過，但是心中卻是充滿了疑惑
“普度大師圓寂前可曾說過什麼？”
“並未曾說過什麼”秀念想了想道
“那嚴律大師的那封普度大師親手寫的信是從哪裏來的？”楚凌問道
“據主持說，那是師父前不久私下裏交給他的，並未曾對外人說過，所以衆位師兄弟一直都不清楚”
“這樣啊，行了，本侯知道了，今日就有勞秀念大師陪同了，請轉告嚴律住持，今日叨擾了，本侯就此告辭”楚凌拱了拱手道
“大人慢走”秀念低頭道
眼看着楚凌一行人走遠了之後，秀易纔敢露頭，心走到了秀唸的身邊
“那個楚侯爺問了你寫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問了下師父圓寂前的狀態，我都按照住持的意思告訴他了”秀念道
“那就好，可千萬不能說漏了，要不然咱倆都沒什麼好下場”秀易這才放心，鬆了一口氣道
剛在在門外爲了隱蔽自己，也不能進來盯着楚凌，只能乾瞪眼着急不知道楚凌在裏面問了秀念什麼
“師兄，你說住持爲什麼要我們這麼說啊，那天晚上師父的樣子可真是嚇人啊，現在想想還心有餘悸呢”秀念回憶道
“行了，管他那麼多幹嘛，住持既然讓我們這麼說那我們就聽他的，千萬別多話，就算要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也輪不到咱倆擔着，不過要是多嘴了，那麼出了事情可別怪師兄沒有提醒你”秀易警告道
“是是是，師兄的話師弟一定銘記於心，絕不會對外多說一句”秀念趕忙點頭道
見秀念這樣的態度，秀易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回到了嚴律的禪房，給嚴律彙報了一下發生的事情
“那就好，既然楚凌沒有發現什麼不妥，那就算了”嚴律很滿意的點頭道
“住持多慮了，楚凌他就算再機智過人，也不可能事事鉅細的”秀易也笑道
“言之有理，這件事暫時就有不用管他了，眼下還有一件極爲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們立刻去做”
“師兄請吩咐”
一見嚴律的神情嚴肅了起來，秀易就知道肯定又有什麼大事情要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