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悅……”
“滾！！”
洛晉華僵住。
林悅“蹭”的一下站起來，渾身都在發抖，她指着客廳的大門，厲聲道，“滾出去！別再讓我看到你！”
洛晉華臉色發白，“悅悅……”
“彌補，你跟我說彌補？”林悅幾乎是咆哮出來的，“你能補償我和綰綰，那我媽呢！你知不知道她跟林大福一起過的是什麼日子！你知不知道我和綰綰的童年是怎麼度過的！！”
林悅比林綰綰年齡大，小時候的事情也比她記得清楚。
她永遠都忘不了。
忘不了小時候林大福的鞭子，忘不了他拿着刀逼着媽媽跟她要錢的樣子，忘不了綰綰被嚇得嚎啕大哭，更忘不了半夜三更躲在被窩裏偷偷哭泣的媽媽。
如果林大福是她的親生父親，她認！
認自己命苦，攤上這樣的父親。
可是。
如果她的親生父親是眼前的洛晉華，那她們母女三個以前經歷的折磨算什麼？
算什麼！
林悅幾乎是在咆哮，“立馬從我面前滾出去！”
“悅悅……”
“滾啊！”林悅從來沒有這麼崩潰過，她繞過茶几，用力推搡洛晉華，“我爸是林大福，我寧願我爸是林大福！”
“姐！”
林綰綰大驚。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崩潰的姐姐。
像是壓抑多年的火山，一瞬間爆發，那爆發的灼熱不但會傷害別人，更有可能傷害到她自己。
林綰綰抱住她的後腰，制止她的動作，“姐，你冷靜點……”
林悅情緒崩潰。
她的身體緊繃的厲害，林綰綰幾乎抱不住她，她對着洛晉華大喊，“走啊！”
“綰綰……”
“你先離開，我姐看到你沒辦法冷靜！”
洛晉華手指都在哆嗦。
他知道姐妹倆恨他，他也想到兩個人不會接受他，可他沒想到林悅的情緒會這麼崩潰，他站着不動，“悅悅，如果打我一頓能讓你心裏好過一點，你就打我一頓吧。”
“……”
林綰綰氣極。
情況還不夠亂嗎，他怎麼還在這裏添亂！
然而。
事實證明，沒有最亂，只有更亂。
就在三個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一道嬌小的身影突然衝了過來，洛念念看到客廳的情況，下意識地以爲林綰綰姐妹倆在欺負洛晉華，她一陣風似地衝到林悅面前，跟她廝打了起來，“敢欺負我爸爸，我打死你！”
“念念，住手！”
這個時候洛念念哪聽得到洛晉華的聲音，對着林悅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林悅被林綰綰抱住後腰，無法動彈，結結實實的捱了兩下。她悶哼一聲，林綰綰慌忙鬆開她，眼見洛念念還要上手，林綰綰面色一冷，一把攥住洛念念的手腕。
“啊——放手！”
手腕一疼，洛念念痛呼一聲，她用力掙扎，卻怎麼也掙扎不開林綰綰的束縛。
“啪——”
林綰綰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啊——”洛念念尖叫，“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林綰綰厲聲道，“只許你打別人，不允許別人反擊？洛家大小姐真是夠威風的！”
林綰綰用力推開她，冷聲說，“你也活該，誰讓你欺負我姐！”
“……”
洛念念踉蹌一下，她紅着眼對林綰綰吼，“林綰綰！我看不慣你很久了，你算個什麼東西！你真以爲自己攀上了蕭家，做了蕭太太就能有恃無恐了！小門小戶裏出來的下賤胚子，真以爲自己麻雀變鳳凰……”
“啪——”
一巴掌讓她沒說完的聲音戛然而止，洛念念臉上又結結實實的捱了一巴掌。
這次她沒再叫囂。
她捂着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對她動手的人，“爸，你……打我？”
洛晉華看着洛念念眼睛含淚的樣子有些心軟，可想到她剛纔那句“小門小戶裏出來的下賤胚子”他捏緊拳頭，逼着自己硬下心腸。
“洛念念，我平時就是教你這樣說話的嗎？跟綰綰道歉！”
“我不！”洛念念倔強的瞪着洛晉華，眼淚順着臉頰落下來，“從小到大，你沒有動過我一根手指頭，現在……卻爲了一個外人，打我！”
“綰綰不是外人，她是你姐姐！”
洛念念瞪大眼睛。
洛晉華默默的補充了一句，“親姐姐！”
“……”
洛念念徹底傻掉，她僵硬的站在那裏，似乎壓根沒聽懂洛晉華的話。
半晌。
她纔回神，她定定的看着洛晉華，“您說……什麼？”
“綰綰是你親姐姐！林悅也是！”
“不可能！”
洛晉華抿着嘴脣，“這件事回家我再跟你解釋，現在，跟你兩個姐姐道歉！”
洛念念沒動。
見狀。
林悅冷笑，嘲弄地說，“不必了！洛小姐說的沒錯，我和我綰綰都是小門小戶裏出來的下賤胚子，擔不起高貴的洛小姐一句對不起！”
“……”
一句話，如同萬箭穿心。
洛晉華身體狠狠晃了晃，“悅悅，你別這麼說！”
“那你想讓我怎麼說？”林悅梗着脖子，紅着眼圈說，“也對，洛小姐是金枝玉葉，從小就是含着金湯勺長大的，她打了我，我怎麼能要求她跟我道歉。應該我跟她道歉……洛小姐，真是對不起，害你打我，髒了你的手。”
說完，她又看向洛晉華，“這樣你滿意了嗎？”
洛晉華面色沉痛，“悅悅，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悅渾身像是籠了一層冰，全身都透着冷意。
……
而此時。
洛念念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摸着疼到發麻的臉，愣愣的看着洛晉華，“爸……你背叛我媽！”
洛晉華頭疼，“念念，等會兒回家了我再跟你解釋，行不行？”
“你真的背叛了我媽！”洛念念退後兩步，含淚看着他，“爸！我媽對你這麼好，你竟然弄出兩個比我還大的私生女！你對得起我媽麼！虧我還覺得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原來……”她瞥了林綰綰姐妹倆，哽聲說，“原來，竟然全都是假象！”
“念念，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洛念念已經先入爲主，已經聽不進去洛晉華的解釋了，她抹着眼淚，哭着跑出客廳，只留下一句——“爸，我對你太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