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她又裹緊了顧南驍的外套,直到確認自己收拾妥當了,再也看不見分毫了,然後纔將腳上的高跟鞋踢掉。
果然如她所料,高跟鞋裏確實有一顆砂子,不算大,也不算小,但此時幾乎都扎破了她腳底的皮,將她白嫩的腳心扎得通紅一片。
很痛,火辣辣的那種痛,但比起剛剛婚紗拽地那一幕的屈辱,夏初心卻絲毫不敢放在心上,只是倔強的咬緊了牙關,擡眸看了顧南驍一眼,自嘲的動了動脣角:“連老天都欺負我。”
顧南驍沒吭聲,只是抱緊了懷裏的女人,眼眸裏滿是心疼:“痛嗎?”
夏初心沒說話,只是自顧自的將另一隻高跟鞋也踢掉,淡聲道:“今天怕是沒法拍了。”
肯定沒法拍了,不說夏初心心情如何了,就連顧南驍,在發生了剛剛的事情之後,實在也沒辦法做到強迫自己的妻子笑顏如花。
他沉沉的嗯了一聲,接着便一把將她抱了起來,然而抱着她,目光冷沉的掃視着所有人,最後將目光落定在了鋪裙襬的助理身上。
這個助理,一直都是負責夏初心的行裝的,結果,不但她鋪的裙襬被勾住了,她負責打理的高跟鞋裏面也進了砂子。
雙管齊下的兩項罪名,實在是罪不可赦。
而直到顧南驍冰冷銳利得充滿壓迫氣息的目光蓋過來的時候,在場的工作人員,包括那個小助理,彷彿這才如夢初醒似的。
先前那個幫夏初心鋪裙襬的助理反應過來,嚇了好大一跳,雙腿一軟幾乎都跪倒在了僵硬凹凸的礁石上,磕頭如搗蒜:“對不起啊顧大少,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沒想到裙襬會被勾住。”
她不斷的磕着頭,嘴裏也不斷的發出顫抖的聲音,說到最後,她幾乎都要哭出來了。
夏初心賴在顧南驍的懷裏,眉頭皺了皺,下意識的有些不忍,可她脣瓣纔剛抿了一下,顧南驍就察覺了她的意圖,他抱着她的手緊了緊,眸光裏透着毋庸置疑的堅定意味。
見男人擺明了要爲自己出頭的目光,夏初心也不好多與他發生爭執,她一個字都沒有說,只是賴在了男人的懷裏面,不言不語。
而此時,那小助理見自己無論怎麼哀求顧南驍就不肯答應,擺明了一副要深究的架勢,下意識的便將目光瞧向了在場團隊裏權利最大的人,今天的攝影師。
攝影師也嚇了好大一跳,畢竟在自己的場子上弄得貴客不高興,然
而還惹的是顧家大少這般身份這般傳聞的男人,不管是不是自己做的,不管是人爲還是意外,都與自己有着脫不了的關係。
攝影師本以爲,自己都十分誠意的給出了所有能給的優惠,顧南驍就算再不高興,可這件事一步涉及犯罪也不涉及犯法,就算他權力再大,也得看在無傷大雅的份上給自己幾分薄面,卻沒想,顧南驍的臉色只是沉了下來。
“在你看來,我像是缺這幾個錢的人?”冷嗤了一聲,顧南驍高傲的沉着臉,鄙夷道:“還是說,我妻子的名譽不值錢,顧家大少奶奶的身份,只值區區一點獎金?”
這話落下來,帽子可就扣大了,攝影師倒抽了一口涼氣,有些後悔自己剛剛竟然高估了顧南驍的脾氣,沒有直接開除那個助理,他雙腿一軟,也跟着匍匐了下來,額頭冷汗漣漣,嘴裏卻討好的道:“是我的錯,顧大少,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爲維護少奶奶名譽着想,當然,如果您不滿意的話,我可以把這位助理,包括在場所有人都開除,再也不許涉足這個行業,您看這個處理如何?”
顧南驍沒說話,只是沉默了好一會兒,冰冷如鋒的目光在攝影師臉上停留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又重新開口:“在你看來,開除人就能了事了?還是你以爲我很暴戾?”
說着,沒等攝影師開口狡辯,顧南驍沉着臉,不輕不重的語氣又道:“你們家的團隊,是第一次出現這種錯誤,還是以前經常出現這種錯誤,這件事你必須得弄明白!”
眼皮輕輕的掃了一下,落在了那額頭帶血的瑟瑟發抖的助理身上,顧南驍面無表情的又說:“若是第一次,你得查清楚,爲什麼恰好這件事落在我妻子的頭上,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若是經常的話——”
說到這裏,顧南驍頓了頓,面容隨之也更加冰冷:“若是經常的話,你得好好考慮一下,你這樣的團隊有沒有存在的必要性了。畢竟,顧家付了高昂的費用,要求的自然是最好的服務,然而你卻在這種小事上出錯,甚至一味的只想暴力掩飾真相的話,那你就是該死!”
說到最後一個死字,顧南驍是自然而然的語氣,彷彿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這番話有多麼不對一樣。
見顧南驍這般霸道囂張的語氣,要命的是還分析得頭頭是道的,攝影師哪裏敢多說一個字,冷汗不斷的往外冒,幾乎浸溼了他的衣服,浸透了他的手掌心。
然而,他卻半個字都不敢再狡辯,只是嘴脣顫抖着,強打精神,故作鎮定的回答道:“是,顧大少教訓得是,您放心,這件事我這就去查,我會盡快給您一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