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管家,得知繡娘並不在府中。詢問了住的位置,並塞給管家一包銀兩。囑咐道尋找繡娘之事不準告知別人。
根據管家給予的地址,葉安安帶着月一到達繡孃家門前。普普通通的小屋,低矮的牆頭,甚至可以說有些破舊。
在葉安安的印象中,一個繡孃的價錢是很高的,更別說是官員府邸的繡娘,壓根不至於住在這麼破爛的地方。
門輕掩,露出一條空隙,兩人相視一眼,月一緊緊拽着自己的衣角,陰森森的,偶有涼風颳過,總覺得不安。
葉安安壯着膽一把推開門,簡陋的院子一覽無遺,並沒有人。
兩人戰戰兢兢往裏屋走去,右側有一門半掩,鮮紅的血液從裏面流淌出來匯成小溪。
月一驚恐的看着葉安安,瞳孔慢慢縮小,搖搖頭。
“在這等我,聽話。”葉安安知道月一膽子極小,也不敢給她看見。
“小姐,奴婢陪你。”月一一改常態堅定的說道。
葉安安不放心的看着她,但見她這般堅決,也不再說些什麼。
推開房門,血泊中躺着兩個人,繡娘和她的男人。旁邊散落幾個包裹,露出幾件粗布衣裳,看樣子是準備跑路,不幸遇害。
“救命……”一聲有氣無力的低吟。
月一嚇得捂住嘴巴,臉色蒼白,渾身發抖。
葉安安也嚇了一跳,又慢慢鎮定下來,青天白日,怎會有鬼?
隨着聲音,葉安安走到繡娘身旁,繡娘面朝下,頭部朝着門的方向,根據腳後長長的血跡,應該是想要爬出來求救。
葉安安連忙幫繡娘翻過身來,在她肚子地方中了一刀。血汩汩直流。
“小姐……”繡娘嘴脣慘白,眼睛半睜半眯,呢喃道。
“我幫你起來,帶你離開。”
繡娘看着葉安安微微搖頭,慘笑道:“小姐,沒用的。”
“是誰要殺你們?”
“是三小姐,老奴對不起你和大小姐。”
“是三小姐要你在衣服上做手腳?”
“嗯……是……三小姐讓老奴在袖子處用刀劃開,要……陷害大小姐和你,老奴也是……逼不得已。”
“別說了。”葉安安看她這幅模樣於心不忍,已經得到懲罰,自己也怨恨不起來。
“不……老奴要說,老奴唯一的兒子病重,三小姐給老奴一袋銀兩讓……讓老奴做,老奴以爲不會有什麼,後來大將軍府的事傳開……幸虧小姐同大小姐無事,老奴……愧對葉家啊!”
“我們現在都好好的,你……放心去吧。”
“小姐,過來一點,老奴有一個……祕密告訴你。”
葉安安信從探下身,頭朝着繡娘嘴邊靠去。
繡孃的袖子裏露出一把鋒利的刀,陽光反射刀鋒,銀光從月一眼前劃過,眨巴一下眼眸。
猛地反應過來大叫:“小姐,小心,她有刀!”
“四小姐,對不起。”一咬牙,心一橫,右手的刀向葉安安腰部直直刺過去。
葉安安迅速反應,擡手握住繡孃的右手,轉移方向,奪過手中刀,扔到一旁,甩進角落裏。痛苦不堪的繡娘壓根不是葉安安的對手。
前來的兩人堪堪止住步伐,侍衛再次隱藏起來,躲在門後時刻注意觀察。
“怎麼會?”繡娘驚訝道,睜大眼睛。
葉安安低垂着眼眸,嘆息道:“是你沒有藏好,在幫你翻身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
“你爲什麼不說?”繡娘眼角處流下淚水,不知是悔恨還是惋惜沒有殺了她。
“因爲你我無怨無仇,只不過在賭你的良心罷了。你好自爲之吧。”葉安安嘆了口氣,起身離開,我可以理解同情你的苦衷,但也不能容忍你一而再的迫害。
繡娘拼勁最後一點力氣,死死拽着葉安安身後的裙尾,整個人費勁的又再次趴倒在地,頭不斷磕地,哀求道:“小姐,老奴求求你了,三小姐讓我這樣做,否則殺了老奴的兒子,老奴就這一個兒子啊……小姐,就看在……老奴爲葉府當牛做馬這麼多年,求……求你救救老奴……的兒子。”額頭上灰色泥土中參雜幾分血色。
“死到臨頭,還要誣陷三小姐,用心何在?!”督察府畢竟是自己的家,自然也不允許任何人抹黑督察府。
繡娘活了大半輩子,自然也有一顆通透的心,連忙改口道:“是老奴……都是……老奴一手造成的,求……求四小姐,救……救他。”
“在那裏?”
“在……德仁……醫館。”最後一個館幾乎是從喉嚨裏發出無聲的哀嘆和祈求。手摔落下來。
“小姐,死了。”月一盯着一動也不動的繡娘害怕的說。
“回去之後悄悄找人埋了吧。也是一個可憐人。”身份懸殊,愛子心切,她也沒得選擇。
“小姐……”
月一快步跟上葉安安的步伐,緊貼着離開。
從德仁醫館接到繡孃的兒子,約是十五六歲的模樣,葉安安擔心那夥人會動手,結清之前欠下的藥錢,又將其送至如初坊住下,吩咐郎中日日上門診治。做一個小廝也算有一份安身立命的地方。
待回去後已是夜深,葉安安同月一趴在椅子上,一動也不想動。肚子又餓得咕咕直叫。
韞玉端來晚飯,自從有錢後,打點了廚房,又憑着與阿姐的關係,頓頓也是大魚大肉。
月一看見本來愛喫的紅燒肉,一想起繡娘夫婦死時的場面,只覺得胃中翻濤倒海,忍不住反胃。捂住嘴衝出門去。
“阿姐,月一姐怎麼了?不合胃口嗎?”
“不是不合胃口,只是她之前喫太貪,老天爲了懲罰她,所以一看見肉啊就容易反胃,將魚肉放置一旁,我和她喝點清粥便好。”
“哦哦。”
待韞玉回去後,月一纔開口問道此事。
“小姐,真的是三小姐做的嗎?”
“八九不離十,但葉安寧完全可以用孩子的命鉗制繡娘,沒有必要殺死她。衣服可能是她,殺人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