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還殺不利索,把自己搭了進去,這葉安安怕是不能坐這三王妃了,殺了太傅的孫女,若是娶她,豈不是同太傅早早撕破臉皮?!
不過……也省去娶付呦鳴那個瘋女人,只不過,這太傅家的孫女輩還有幾個,得去查查。
一小廝匆匆入內,附在德貴公公耳旁低語幾句,又匆匆離去,德貴臉色悄然一變。
趕忙低聲告訴君龍澤道:
“皇上,剛剛來報,皇宮城門外聚集萬千百姓爲葉四小姐求情,說是可以替葉四小姐作證,以洗刷冤屈。又把尤二小姐編成歌謠,滿大街的傳唱,四處都有諷刺之人。”
君龍澤一聽,臉色頓時也變得精彩萬分,沒想到,這個葉四小姐,他只不過給了個神女的名頭,竟然有這麼大的影響,不過,想想也是,南部的水患是她祈求上蒼停的,在這長安也做了許許多多的善事。倒也不奇怪。
不過這下子變也就難辦了,這葉安安殺不得。
“殺手門可調查清楚了?”
“回皇上,已經派人去了,少則也需要五六日的時光。不過……”
“不過什麼?”
“密探來報。這殺人門確實與尤二小姐有些關聯,確認是尤二小姐請的殺手,目地去刺殺葉四小姐,誰知,竟殺死了大王妃,這纔有這麼一出。”
“嗯……”
君龍澤點點頭,冷眼看向在座的諸位,神色各異,沉思片刻,看向一直置身事外的太傅,開口詢問道:
“太傅,怎麼看?”
“既然是督察府和尤家的事,又事關大王妃和未來三側王妃之事,此乃皇家之事,臣雖位居高位,但終究是一外姓臣子,不宜插手。老臣一切都聽皇上的。”
“太傅謙虛了,你既是天澤的太傅,又是寡人的尊師,怎會是外姓之人?”
“多謝皇上擡舉,既然皇上如此說,老臣認爲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這裏面的原委來龍去脈就算了,都說尤二小姐買兇殺死大王妃,大王妃的妹妹又替姐報仇,一報還一報,這件事就到此爲止。”
“這怎麼可以?!太傅!這如何報的了?老臣的女兒從那鄉下剛入長安未過幾天安生的日子!就這麼去了,死之後還要被人誣陷!既然太傅如此說!那老臣現在殺了葉四小姐替自己女兒報仇雪恨!”
尤內閣學士一下子急眼了,演着演着就入了戲。
“愛卿莫要如此莽撞,這到底是不是誣陷愛卿心裏面明白。”
“這!皇上,老臣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對天澤也是忠心耿耿啊!小女年幼,多病多災。這好不容易到了出嫁的年齡,許了一門好親事,這怎麼就……皇上啊,一定要爲小女做主。”
“內閣學士這花說的倒是極爲有意思!阿姐不過十九,只比尤二小姐大了幾天,嫁給大王爺尚且沒有多久,大王爺就親征西北,這好不容易回來了,日子還未平定,就被你的好女兒給殺了!若是這麼說的話!阿姐還是當朝的縣主!爲皇上進獻過屯糧之策,對天澤有功!皇上,若不爲有功之人平反!豈不是寒了老臣的心,讓天下有才學之人慾圖報效祖國時退縮?!”
“葉安安,這裏是御書房!不是你胡攪蠻纏的地方!大王妃確實對天澤做出過貢獻,寡人自然不會忘記。既然如此,便按太傅所說的辦。一命還一命。但不對你做出處罰,於天澤律法不可。日後人人都如你一般莽撞,寡人這皇位還如何坐的安穩?”
“臣女願意接受處罰。”
“好!德貴,擬旨,奪去葉安安神女之位,回府禁足一年,不得外出。摘抄女德百遍,以告律法。你可有怨言?”
“臣女絕無怨言,多謝皇上寬恩。”
“愛卿,還有什麼不滿?”
“微臣沒有任何不滿。”
“徵兒和峙兒呢?”
“兒臣願遵從父皇所言。”
“既然如此,德貴就去搬旨吧!”
“嗻……”
出御書房的天和進來的時候一模一樣,還是那般的昏暗無光,萬里的天灰濛濛的,卻沒有一滴雨水,悶熱的一如現在的心情。
大王妃按照王妃禮制下葬了,葉安安也去了,在黃陵之中。待大王爺死後,便與之同葬於此。漫天飄揚這白色的紙花,耳旁是哀怨的悲樂。
葉安安將雕刻動物的鐲子放在葉安好的身旁,與她右手上的湊成一對,或許不會孤單。棺材裏沒有她最愛的手帕,那塊最珍貴的手帕,正在君徵的胸口的地方藏着。
哀樂升起,送葬的隊伍很長,卻也很安靜,阿姐她向來不喜吵吵鬧鬧。黃陵的墓門緩緩關上,真的生死不再相見。
葉安安陪將葉安好許會,便離去了,留下君徵一個人,坐在黃陵外喝着悶酒,葉安安想,她能理解君徵,反覆折騰,莫不是知道不會離開。卻沒有想到天道無常,世事難料。
皇后娘娘勸了許久,君徵都不願聽,只是一個勁的悶頭喝酒,紅通通的眼睛卻沒有一滴淚水。最後無法,隨他一個人去吧。
哀樂沒了。黃陵靜悄悄的,君徵也看不到葉安好的墓碑,只是對着下葬的那個方向一個勁的喝酒。
“安好……是本王錯了……是我錯了,你可以怨我,可以恨我,甚至可以一輩子躲着我,不理我,爲什麼非要離開我,去一個……我找不到你的地方……”
……
大夫人一輩子也不過葉安好這一個女兒,如今去了,心也死了,這富貴也不過過眼雲煙,葉安好下葬守完頭七之後,便收拾行囊去了城外的寺廟,喫齋唸佛,不問世事,替葉安好超度。
離別的那一日,也無人送別,只有葉安安陪着走了一段路,送她上了馬車,目送離開。
朧月閣靜悄悄的,葉安安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也極少去院子裏,不喫也不喝,過了幾日,方纔吃了點東西,便繼續抄寫女德和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