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一姐,小姐不能出去。”
“爲何?”
“因爲……因爲剛剛送來的布料亂的很,外頭的天氣轉涼了,小姐身子骨不好,怕是出去容易受寒。”
月末急忙忙的隨口的說道,月一聽後,確實有些個道理,也勸解道:
“月一去給小姐拿一個披風,小姐在出這房門,防止受涼。”
“也好。在屋子裏呆的煩悶,確實許久尚未出去走走。對了,小關子回來了嗎?”
“還沒呢,小姐,小關子去寺廟了,估計回來還需一會。”
月一邊說,邊往衣櫃的方向走過去,欲從裏面拿一件披風。一旁的月末倒是聽的心驚膽戰,慌亂不已,鼻頭有些酸酸的,差一點就要全部都說出來。
“嗯……是我沒照顧好大夫人,辜負了阿姐,走了,也不能去送一程,讓小關子替我好生送送大夫人。”
一念起大夫人,葉安安便想起神醫爺爺,胸口又是一陣刺痛,痛到說不出話來。
葉安歆是怎麼知道的?她是在騙自己嗎?君乾不是說,神醫爺爺隨季風去雲遊四海了嗎?去的時候紅光滿面怎麼會這般突然?
突然想起什麼,神色驟然一變。同命蠱蟲,同命蠱蟲?以命換命?想到這,葉安安就止不住的顫抖,腦袋一片空白,不敢再往下想去。
“這是自然,小關子辦事利索,大夫人待朧月閣不薄,小關子定會好生替小姐送送大夫人。”
月一翻着幾件衣裳,掂量着穿哪件最爲合適,不熱不冷。
“小姐,月末記得有件衣裳小姐穿最爲合適,奴婢去幫小姐找來。”
月末摩擦着手掌,一臉的着急擔憂,看着葉安安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小心翼翼的說道,話音一落,匆忙趕到衣櫃的地方。
“哪件衣服小姐穿最爲合適?我怎麼不知道?”
月末透過月一瞧瞧遠處坐着的葉安安,壓低聲音貼着月一小聲說道:
“月一姐,不能找。小姐不能出去!”
“你怎麼了?外頭有什麼?出去之後便這般的奇怪。”
“月一姐,剛剛小廝送來的不是布料……而是……”
說道這裏,眼眶泛紅,眼珠子打轉。
“是什麼?你怎麼了?”
“是……”
月末附在月一耳旁喃喃吐出幾個字,月一渾身一怔,拿在手裏的披風也差些脫手掉落下來。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月末。
早上出去的時候明明好好的,怎麼會……怎麼會……
“就在院子裏。月一姐,怎麼辦啊?要是被小姐看到了,會不會……小姐會不會以爲是她害死了……”
月一猛地一下捂住月末的嘴巴,噙着眼淚,咬着嘴脣,搖搖頭。
“不要亂說。知道了?千萬不要當着小姐的面說……”
月末用力的點點頭,月一這才放下手掌。
“月一姐……怎麼辦?小姐若是出去了便會看見了……”
“別急……別急,會有辦法的。”
月一攥着一披風,慌亂不已,心裏頭已經亂如麻。環顧四周,卻無東西可用,因爲害怕小姐若是想不開,這屋子裏頭的尖銳的東西早已被她收拾起來。
“撕拉……”
披風撕裂了一個大口子。
刺耳的聲音也把葉安安驚醒,如今有個風吹草動,葉安安都能被驚嚇到。連忙扭頭問道:
“月一,月末怎麼了?”
“沒什麼,小姐,只是披風不小心被奴婢給弄壞了。”
月一拿着撕裂的披風走到葉安安的面前,忍住想哭的衝動。一臉歉意的說道。
“沒事……”
看了看撕裂的衣裳,安慰月一說:
“只不過是有些撕裂了,補補就好,沒什麼的。”
“只是披風裂了,這外頭的天氣越發的冷,院子裏凌亂,小姐還是不要出去的好。不若小姐先休息一會,等奴婢和月末去收拾一下,小姐再去院子裏轉轉?”
“嗯,也好。”
滿身疲憊的葉安安想了片刻,點點頭。確實沒有什麼精力,動不動就感到睏倦。
扶着葉安安上了牀榻,親手爲其掖好被褥之後,月一這放心的隨月末出去。
到了門口的時候,腳步一頓,心如刀割一般,小關子最愛笑,也最愛說笑,陪着自己的時間也最多,爲她遮風擋雨……
“月一姐……”
月末攙扶着月一,有些擔憂的問道。
“我們出去吧!”
月一眼眶的淚水打着轉,鼻子泛紅,還是忍了又忍,恍若無事一般出了房門,又將其關上,這纔敢睜眼看向院子中央的一個擔架,上頭還蓋着一層白布。
擔架下血流成河,白布也已經掩映紅了,比新娘的嫁衣還要紅豔,刺痛了兩人的眼睛。
月一脫離月末的攙扶,踉踉蹌蹌的走了過去,小心翼翼的揭開白布,小關子靜靜的安詳的躺着,一動也不動。臉上已經沒有半點血色。
月一癱倒在地,顫抖的去撫摸小關子的眉眼,那麼的冰涼,沒有任何的溫度。
淚水止不住的奪眶而出,瞬間淚流滿面,也硬生生的咬着嘴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他那麼的愛笑,那麼開朗,就像一個小太陽,每天都會哄她們開心。什麼事都會衝在最前面,怎麼就突然變得這麼安靜?
“月一姐……”
月末癱坐在一旁,泛紅的眼眶,豆大的淚珠子,如小雨淅瀝瀝一般。忍不住的低聲哭泣起來。
月一含着淚水聽到月末的哭泣聲,趕忙捂住月末的嘴脣,囑咐道:
“不要哭出聲……不要讓小姐聽到。”
“嗯嗯。”
月一放下手後,月末忍了片刻,忍不住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小關子怎麼死的?”
“小廝……說……是在路上被……馬車……撞死的。”
“小關子伶俐,怎麼會被馬車撞死!怎麼會?!”
壓低着聲音,卻依然能清晰的聽出裏面的怒氣與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