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棋,只怕有人困於棋局不自知。”
蟲蠱將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之中,捋捋花白的鬍鬚,感慨油然而生。
“枯木逢春,雖是死局,但或許也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司徒敬對蟲蠱的話不以爲然,入了局,開弓便沒有回頭箭,況且,生死局一入,不死不休,豈是那麼容易出來的?
坐在蟲蠱對面,拾起一黑子,化作蛟龍,落下一子,直破白棋腹部,將其腰攔。
“司徒老兒,你這是不認命,中心一子都快沒了,要塞將失,何來顛覆一說。”
“你怎知我不是另有打算?”
“你還是有什麼打算,你這中心棋子氣數已盡,孤立無援,內憂外患,如今這天下的百姓都認爲她是命帶煞星,剋死人的妖女,聽說,這棋子神經錯落,距離瘋了也不遠矣。怎麼再東山再起?司徒老兒認輸不難,也不丟人,別死撐着嘴硬。”
“蟲蠱這把棋估計你快要輸了,只要還有一口氣,已是逆天改命之人何愁東山不再起?”
“四面楚歌,八面埋伏。風雨飄零,孤身一人,能活着已經不錯,司徒,老夫勸你收回來吧?!別到時候真的嚥氣那就晚了。”
司徒敬眼底閃過一抹不明不白的神色,泛起幾抹漣漪。再落一黑子做伏。
“這點事她若處理不好,往後的腥風血雨如何能挺的過去。”
“這點事?這哪裏是件小事?!一夕之間,大廈將傾。何人能承受的住?”
頓了頓,感慨幾句,瞧了司徒敬幾眼,驀然想起什麼,轉而試探的詢問道:
“你還在怨她引狼入室?認人不清?”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都是宿命。”
“什麼勞資的宿命?!都是一種推脫,你壓根都不知她想要什麼,只是被你隨意的擺佈,過後,一句宿命作爲推脫,未免太狠了一些吧?”
“我若不對她狠,復仇大業何時能成?若有一日身份曝光,她又如何承受的了明槍暗箭,這些不過是些小嘍囉,不礙事。”
“依我看,是你目光太高了,是哪裏是些小嘍囉,那個女人不可小覷。”
“既然如此,便是歷練。蟲蠱,你快輸了。”
司徒敬再落一子,縱觀棋局,黑子突破白棋的圍困,雖失去要塞,但也聲東擊西,奪得白棋的大營。
“什麼?”
蟲蠱的手一僵,手中的白棋頓時沒有了方向。認真審時度勢,分析局勢,好像有那麼點被人打敗的意頭。
老臉不由得難看起來,吹鬍子瞪眼,白棋隨手一落,手一伸意圖攪亂棋局。
誰料,司徒敬未卜先知,一隻手扼住蟲蠱的手腕,好言提醒。
“堂堂的棋癡蟲蠱落子無悔的道理應該明白吧?莫要在這耍小孩子的脾氣。”
蟲蠱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像是被猜中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訕訕的收回手,嘴硬的反駁道:
“司徒,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誰說老夫我要悔棋了?簡直一派胡言!”
“既然蟲蠱無意悔棋,那便認輸好了。這把棋你無力迴天。”
“是什麼?”
司徒敬慢里斯條的收拾殘局,將棋子歸類。漫不經心的疑問道。
“沒什麼……老夫只不過是一時失手,不算,都怪之前的局勢不好,讓你佔了上風,等下次,你便沒有這般的好運!”
“這已經不是你輸的第一次了。蟲蠱,認輸也不丟人。”
蟲蠱頓時臉漲的通紅,這不是剛剛他勸解司徒敬的說辭嗎?!這麼快?就反應用在他身上?!
“不過我也不過僥倖而已,再下下去,輸贏也不一定。”
“那是肯定的,我蟲蠱的棋藝就沒有!沒有言敗一說。”
“南夷的局勢如何?”
“嗯?南夷的局勢……一片大好,說來也怪,這南宮朔老兒死後,這南夷只是混亂了不足十日,瞬間又恢復了平靜,你說這南夷王真的是扶不起的阿斗?還是暗藏實力?”
“南夷王調查過數次,確實是無頭腦之人,至於爲何南夷的混亂這麼快的平定下來,因爲南宮朔沒有死。”
蟲蠱一驚,眉毛挑的老高,這是何意?南宮朔沒死?這葬禮都舉行了,也南夷上上下下哀喪三日,怎麼可能沒有死呢?
“怎麼可能?老夫可是親眼看見他下葬的。”
“那你可親眼看到南宮朔在棺材裏入了陵墓?”
“這……這倒還真的沒有。不過南宮朔一生光明磊落,應該不會用此詐死的詭計吧?”
“時不我待,與仞老將軍的戰爭沒個盡頭,難免劍走偏鋒。況且這只不過是技高一籌而已。”
“天澤皇知道嗎?沒了仞老將軍,誰來抵禦南宮朔?而且他那個孫子南宮赫我也見過,比起他祖父過之而不及。”
“不知,等到南宮朔攻打天澤之時,他便應該回來抵禦,這也算是我送給他穩住腳跟的一份大禮。”
“你說什麼?!原來你早都知道?!打的是這個主意,才讓我救他?”
蟲蠱驀然回想起南疆邊境高山觀看大戰之時與司徒敬所說的話,原來主意是打在這裏!不由得感到一股涼氣襲來。渾身哆嗦。
“算是也不算是。他醒了嗎?”
“還沒呢……估計還要再過着時日。”
“不急,天澤的局勢越發的明顯,等局勢平定下來也不急。只是怕,南夷會趁此進攻天澤。”
“皇帝老兒不行了?”
“還能再活個一年兩年。”
“等等……”
蟲蠱琢磨着南宮朔一事,靈關一現,寒氣越發的逼人。不禁渾身一顫。
“太傅是南夷人?”
“想到了什麼?”
司徒敬沒有驚訝,面無表情的詢問蟲蠱,似乎早已知道了些什麼。
“太傅設計假裝中風,大將軍府成了衆矢之的,南宮朔也佯裝假死,一時間,大將軍府無人可敵,方纔滅了……族?”
“過程倒是不錯,但或者是太傅有心除掉唯一的對手利用了皇上想除掉大將軍府的心思,方纔假裝中風。而南宮朔得知,故意北犯天澤,利用鳥盡弓藏這一點,佯裝假死,也不是沒有可能,看似聯繫緊密,也可能互相毫無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