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知無不言麼？”他低頭看着她，勾脣輕笑，“我還真有很多問題想問你。”
元初忍不住踩了他一腳！
“鬆開，不然今天的談話崩掉了，我一個字都不會說！”
夜沉淵悶笑，之前一直冷漠沉默的他，這會終於鮮活起來，全因爲她重新回到了他懷裏，果然，和幻境中的香味是一樣的。
“師傅，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麼？”
這話問出口之後，他才恍然失笑。似乎還真只有這樣的答案，纔是最合理的。
因爲師傅從小就會說很多他聞所未聞的詞彙，她的某些理念，也和這個世界的強者爲尊，完全不一樣。
他以前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唯獨沒有想過這個。
元初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開他，然後一下離他三丈遠！
“沒錯，我所在的那個世界，和這裏完全不一樣，那裏的人不修仙，壽命也很短暫。”
夜沉淵聽罷，第一感覺，竟然是慶幸！
三千世界，萬法諸天，她能從一個沒有修仙術的世界，來到這個世界見到他，需要多深的緣法，多不可思議的緣分？
元初說來也覺得不可思議，然後她又說道。
“可我來了這裏才知道，身處異世的我，其實只有一縷命魂而已。我原本應該完全屬於這裏，但因爲我娘懷我時，受傷太重，以至於我的命魂轉生異界，沾染了異界的因果，這因果不除，我在這裏就是個外來人，遲早會被天道抹去。”
夜沉淵的笑容一點點收緊，“我不會讓你有事。”
元初聳了聳肩，事實上，在得知自己還有七年壽命時，她的情緒已經冷靜了很多，人最害怕的，從來都是未知，那纔是不安的源泉。
事實上還有七年，已經超乎她的預料了。
夜沉淵朝她一步步走近，最後，他才問出那個在他心裏埋得最深的問題。
“……師傅，雖然你找夙鏡，是爲了救人，可這麼多年……”
他走到元初的面前，深深的看着她。
“可這麼多年，你可曾有一瞬想過，留在這裏，與我長相廝守？”
元初呼吸一滯。
她看着明顯瘦了不少的夜沉淵，心臟微微揪緊，最後低聲說道。
“因爲命不久矣，我從未想過會在這個世界待很久。
我原本打算，找到夙鏡後，努力延長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壽命，不到最後一刻，不會離開……”
她話還沒說完，突然，夜沉淵再次抱緊了她！
在夙鏡神殿，其實他也恨過，他與她前世今生兩百多年，但她的執念始終是別人，這叫他如何甘心？如何不怨？
但她現在的回答已經說明一切了，她其實想過和他長相廝守，只是因爲她覺得不可能，所以纔不敢深想，這就夠了……
片刻後，元初問，“你還有想問的嗎？”
夜沉淵搖頭。
“沒了。”
關於上輩子的事，他們都缺失了一部分記憶，所以此時不提也罷，主要那些都不重要了，有她在，什麼都不重要。
月光下，她臉上的紅還沒有褪去，而且故作冷漠的樣子，配着那對貓耳，不僅不嚇人，還會讓人有種捏一捏的衝動。
元初板着臉道。
“既然說清楚了，就不要拉拉扯扯！我雖然說我也有錯，但我還沒原諒你呢！在你將實情全部說出來之前，在我得知真相，確定要不要原諒你之前，你還是戴罪之身！明白？”
夜沉淵輕笑，“我明白了。”
元初皺眉，她覺得自剛剛被他親過之後，事態就好像有點不受控制了！
雖然他說，他的出發點是爲了她，但事情未明之前，她還是得擺明態度！
所以她又說道。
“你明白最好！既然夙鏡是你毀壞的，那我就罰你在七年之內找齊碎片……”
說着，她又有些警惕的盯着夜沉淵，“若我發現你明面上幫忙，暗地裏搗亂，那你就死定了！”
夜沉淵從善如流。
元初眯了眯眼，她想起之前就想問的問題，微擡着下巴道。
“那你現在可以說了吧？那夙鏡碎片，到底是好東西，還是壞東西？”
夜沉淵笑而不語，氣得元初想罵人！
她狠狠捏了捏拳，最後扭捏片刻，纔將一直隱忍的那個問題問了出來。
“那你剛剛拿刀捅自己，是因爲什麼？是因爲……夙鏡麼？”
夜沉淵垂下眼瞼，然後很快又看着她笑了。
“師傅，夜深了。”
“嗯？”
“你該睡了。”
元初聽罷，小臉一鼓，簡直要氣死！
“愛說不說！”她還不想聽了呢！
元初扭頭，拿出天方開舟鑽了進去。
夜沉淵想跟上，結果元初直接激發了禦敵纔會用的結界，憤怒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
“在我原諒你之前，你休想靠近我！”
夜沉淵摸了摸鼻子……好吧，看來他看得到喫不到的日子，還有很長……
次日，元初就享受到了女王般的待遇！
這自然不是說的夜沉淵，而是說小白龍他們。
“孃親！我想死你了！！”
小白龍一個勁的在元初懷裏打滾，那有點肉感的龍角拼命往她懷裏鑽，而夜沉淵看在眼裏，怒在心裏，偏偏這個時候，他還不能做什麼！
元初瞥見夜沉淵的眼神，心裏可高興了！她故意抱着小白龍不撒手，看到夜沉淵的臉越來越黑，才覺得出了口惡氣！
神劍殷勤的用劍身託着杯子送到元初面前，“小初快嚐嚐，新榨的靈果汁！”
元初有些汗顏的接過，“神劍大叔，你其實不用這樣……”
說來她心裏也有些愧疚，雖然和夜沉淵鬧掰了，但厲老他們對她還是很好的，之前他們肯定很傷心，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夜沉淵看着那邊其樂融融，背影有些寂寞，還好有厲老陪他。
“小淵，夙鏡的事，你真的不打算說了？”
夜沉淵動作一頓，垂眸說道。
“不說，你們也發過誓，不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