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一宗之主，家族也非常強大，而我所在的天丹門，雖然是正統丹門龍首，但常年隱世獨修，對上這樣有實力、有勢力的惡人，想要報仇非常艱難。
包括後來，天丹門覆滅，那個叛徒也功不可沒。
等我從天珠裏醒來後，第一個念頭就是報仇，誰知，已經過去五萬年了……
五萬年了，當初那個事事和我攀比，總想壓我一頭的顧彥，估計已經死了很久了……他到底還是成了最後的贏家，果然，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虛的。”
厲老說了很多，而夜沉淵一邊聽，一邊觀察楚月的表情。
楚月在聽厲老說那個殺害她的人時，聽得很認真，完全沒有受害者的悲慼、憤怒，亦或其他。
顧彥……
夜沉淵確定自己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也是，就算渡劫真仙，也只有九千年的壽命。
畢竟，只要還沒有飛昇，再怎麼接近真仙，其實還是凡人。
厲老說完這些往事後，深吸一口氣，他生平沒有恨過誰，這顧彥絕對是唯一一個！
他恩將仇報，辜負了師傅對他的栽培，不僅盜走至寶，還反過頭來攪得他們宗門永無寧日，最後更是覆滅了天丹門！
如果可以，他真想將他碎屍萬段。
只是人已經死了，他再大的仇怨也只能放下，所以他雖然恨顧彥，但還是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
當所有準備工作做完，厲老沉聲說道，“小淵，開始吧。”
夜沉淵點點頭，而一邊的楚月也將視線落在了厲老身上。
此時她坐在靠牆的椅子上，被陣法隔絕。
要說煉丹的時候，肯定是人越少越好，但室內的這幾個人，除了楚月以外，修爲都很高，能夠斂氣於無。
再加上，厲老是連九品仙丹都煉過的人，對於八品玄厄丹，即便是第一次，也有七成把握。
夜沉淵掃了楚月一眼，腳下一踏，陣法便亮了起來，這是防護陣和蘊靈陣的結合，如果在煉丹途中，有人要攻擊厲老，除非對方實力比他強，否則會被陣法擋住。
厲老盤坐在丹爐面前，而夜沉淵坐在他身後。
一開始，夜沉淵就將一隻手按在了地面的陣紋上，那繁複迷幻的陣紋突然更亮了，白色的陣圖和紫色的陣圖融合在一起，發出絢麗的光。
厲老精神一振，在夜沉淵的支持下，他渾身氣息暴漲！
一瞬間，他又找回當初那種八品丹藥，信手拈來的感覺了！果然，他還是要早點恢復自己的修爲纔行。
只見他驟然睜眼，然後他面前白色的丹爐便慢慢懸浮起來。
這是和厲老神魂捆系，跟了他五萬年之久的煉丹爐，它的每一分變化，他都瞭如指掌！
當丹爐被虛無的靈火燒紅時，厲老一揮手，圓形的丹爐便從中間拉開，分成了兩半。
“崑玉蟾蜍之血。”
厲老念出一樣東西，夜沉淵便會將那樣東西遞到他身邊。
“寒蜈。”
“邪花蟲蕊。”
厲老念出來的這些，都是劇毒之物，這些年來，夜沉淵每次發現珍貴的靈藥，都會移栽到天珠裏，所以材料很齊全。
此時他們正在用毒物溫爐，在厲老的設想中，他想將人蛇在前半部分就融進爐裏，讓它和其他毒物充分融合。
他這個算是比較穩妥的做法，畢竟玄厄丹並不在天地丹書上，而是在《萬惡毒經》上，它作爲解毒至寶，被寫在了毒經第一頁，壓在了所有毒丹之上。
按照厲老的念頭，很快，他們就要投放人蛇了。
巨大的箱子擺在牆邊，上面的封鎖也已經打開了，只需要楚月吹奏陶壎，那人蛇便會自己乖乖的鑽入丹爐之中，這也是楚月爲什麼會在這裏的原因。
等厲老覺得差不多了，正準備投放冰魄草時，楚月突然開口。
“冰魄草性寒……我知道你對丹藥的掌控已入臻境，就算遇到藥物相沖也能強行將它們融合，但我還是建議你將它最後投入，雖然會影響一點藥性，可丹藥穩定性會提高很多。”
厲老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他是一個會虛心接受意見的人，於是放下了冰魄草。
也就是他，能這樣隨性，其他八品丹師在煉製八品丹藥時，皆大氣都不敢出，而厲老憑藉對丹藥神乎其技的控制能力，在完全不知道玄厄丹的運藥順序時，他就敢動手煉製。
因爲在煉丹過程中，不管發生什麼變故，他都能及時解決，一般人，只怕在聽別人說句話的功夫，就已經炸爐了。
“師姐，你說的對。另外，我覺得現在可以投放人蛇了，還請師姐小心一點，不要讓它掙扎。”
楚月看了丹爐一眼，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想早一點將人蛇煉化，和其他毒液混合，但我有不同的提議。”
盤坐在厲老身後的夜沉淵微微挑眉。
“我覺得你可以將藥液融合完成之後，再將人蛇煉化，包裹在其中。”
厲老微微皺眉。
因爲知道楚月只是四品煉丹師，厲老之前並沒有和她商議，但她這個時候提出這種煉製方法，倒讓他遲疑了起來。
見厲老猶豫，楚月苦笑，“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我也就不瞞你了，其實……之前那人，請了一位八品丹師，想煉製玄厄丹，但他失敗了，一是玄厄丹真的很難煉成，二是，他用的也是和你相似的做法，結果人蛇毒性太強，其他藥物不僅不能綜合它，反倒被它吞噬掉了，有了這個前車之鑑，你還要這麼做麼？”
厲老聞言頓時有點生氣！這麼重要的事，她怎麼現在才說？
夜沉淵突然開口，“厲老，就按照她說的來吧，反正丹藥在你手裏，若是發生不對的情況，你還能及時制止。”
厲老聞言，點點頭，忍着心頭的怪異感，將人蛇推後，先提煉其他藥液。
不知爲何，他此時有種被楚月利用的感覺，他現在煉製的這個，還是玄厄丹嗎？
*
此時元初正在城中轉悠，她手中握着夙源神珠，右眼也變成了金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