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籮撐在樹幹上,支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別小看這封印,別小看這半個時辰,她已經完全力竭。
當雪籮的手剛剛一碰到樹皮,一個無形的東西,就從樹皮下倏地鑽了出來。
好似有什麼觸角在她手上輕輕一掃,隨即,一股力量猛地闖入她的手腕,強行進入她的體內。
雪籮臉色一白,身子一晃,搖搖欲墜。
“夫人!”南笙一驚,飛身過來。
封印解開之後,那隔絕他們的禁制也消失了。
南笙哪還顧得上什麼禮儀倫常,伸手將雪籮接住,眸中都是驚懼,“你沒事吧?”
此刻,那力量已經鑽入了雪籮的識海。
雪籮只覺得識海像是要炸裂一般。
那是屬於藍歌的半縷神魂,在強勢的與她的神魂融合。
儘管她的識海中有識海遺珠不斷裂開,但那種強行融合的疼痛,還是讓雪籮禁不住捂住了疼,脣線越抿越緊。
“雪籮,你怎麼樣?”
“主母,你是不是很疼?”
青鳳和汐揚他們也跑了上來。
南笙將雪籮交給青鳳和鍾漓,讓她靠在她們倆懷中,自己伸手來握雪籮的皓腕,想要爲她把脈。
“我……沒……事。”雪籮斷斷續續吐出幾個字,“別……碰我。”
南笙當即將手收了回來。
衆人全都不敢再輕舉妄動,只緊張的看着她。
此時,雪籮的識海中閃過了無數模糊的片段,其中都有同一個人。
她看不清那是誰,但她卻知道,那個人不是藍歌。
她的裙子拖曳在地上,悄無聲息,毫無生氣,只讓人覺得無盡的冷和空虛。
她深夜獨坐,一盞孤燈照夜臺,照着她面前的醫書,照着各種藥材,卻無法照亮她內心的寂寞。
無數的片段,都是這個女子,模模糊糊,看不清她的臉。
但她的哀傷與孤獨,卻莫名透過那些片段,深刻的傳遞到雪籮的靈魂深處,讓雪籮的眼眶漸漸變得酸澀。
而最後一個片段,是那女子站在一處不知名的懸崖,仰頭看向空中。
空中的人影更爲模糊,似乎有人正在交戰。
女子仰頭望着雲端,慢慢捂住了自己的嘴脣,眼淚一串串掉下來,砸在她腳邊。
最後的最後,她蹲下了身子,淚眼婆娑的看着雲端,抱着自己的雙肩,哭得痛不欲生。
那無盡的哀傷和絕望,就這麼灌滿了雪籮的識海。
於是,南笙他們看到,眼淚無聲無息的從雪籮的眼角流下。
而雪籮,則看到,那女子慢慢站起身,對着空中喊出了兩個字。
然後,女子身上驀的飛出一道藍光,她對自己用了兵解之術,一瞬間,魂飛魄散。
雪籮的心猛地一縮,又一抽,陣陣疼痛如潮水般席捲而來。
那種疼,比她方纔剛剛抵達狐靈山山頂之時感受到的疼還要強過百倍千倍。
雪籮口中喊出了兩個字,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而那兩個字,正是剛纔片段裏那女子喊的。
阿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