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已經洗漱完畢,就連行李箱都收拾好了。
看到蘇銳,她還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昨天晚上的事情實在是太狗血了,柯凝這輩子都從來沒有這麼勇敢過,也沒有這麼稀裏糊塗過。
在年輕男女之間,吻都吻過了,結果回到酒店卻還是睡在隔壁房間,這幾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蘇銳也有着一絲尷尬,回想起昨天晚上柯凝的明媚動人,不禁覺得心裏有點熱。
他乾笑了兩聲,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咱們現在出發吧?”
“好。”柯凝早就等着這一刻了。
兩個人拎着箱子下樓退房,喫過早飯後便出了酒店的門。
一輛嶄新的漢蘭達越野車已經停在了門口。
“從這裏到長途車站還有點距離,我們打車過去吧。”柯凝說着,就要伸手攔車。
可是,她發現,身前那輛漢蘭達的車燈忽然閃了兩下,然後蘇銳便拉開了駕駛座的門。
“這是……”柯凝大感意外。
蘇銳晃了晃手裏的鑰匙,笑道:“我讓朋友幫忙租來的,上車吧。”
朋友?蘇銳在沂州還有朋友?
柯凝分明看到,這輛漢蘭達是嶄新的,還掛着個臨時牌照。
連牌照都沒來得及上的新車,也能租出來?
柯凝的心裏有種種疑惑,不過她也不會問的太細,因爲這一路上,蘇銳已經給了她太多太多的驚喜了。
東山省的灰塵略大了些,但是路修的很是平坦寬闊,蘇銳這一路開的很舒服。
也不知道柯凝是不是在想着歸家的事情,一直都沒吭聲。
蘇銳也不去打攪,把音樂打開,裏面飄出了一首歌,許巍的《曾經的你》。
曾經想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華,年少的心總有些輕狂,如今你四海爲家……
聽着這首歌,蘇銳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凝滯,他搖了搖頭,心裏有點意外,兔妖怎麼會知道自己會喜歡聽這首歌?
柯凝轉過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蘇銳:“蘇銳,這幾年在外面,我最喜歡這首歌,謝謝你,你周到的簡直讓我無法想象。”
這一聲道謝,飽含着深情。
蘇銳並沒有攬下這個功勞,尷尬一笑:“真是巧了,看來咱倆聽歌的口味差不多。”
柯凝沒有再多說什麼,蘇銳對她的好,她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了。
兩個小時後,漢蘭達便到達了柯凝家所在的縣城,由於她家是在鄉下,因此又走了一段很是曲折的路。
之所以說曲折,是因爲柯凝多年沒有回家,縣裏面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農村也是如此,到處都是嶄新的小樓和筆直的水泥路,和往日已經截然不同了。
柯凝也是帶着蘇銳走錯了好幾條路,才摸到了家裏的村子。
只是這一路下來,她也認不得自己的家門在哪兒了。
不得已,柯凝只得打開車窗向一個大媽問路。
“阿姨,柯老三家怎麼走?”
“哎呦,這是誰家的閨女,真俊啊。”大媽看到了柯凝的漂亮模樣,感嘆了一句,然後說道:“這條路直走下正南,南邊第二個巷口朝東邊拐就到了。”
柯凝已經難掩激動的心情,不過,在關上車窗之後,她才驚訝的說了一句:“剛纔好像是我們家的老鄰居王大嬸,我都沒認出來她,幾年沒見,老了好多。”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
漢蘭達一路開到柯凝家的門口,柯凝擡起頭望着這幢三層樓房,有些難以置信。
“怎麼了,連家門都不認識了?”蘇銳笑道。
“我家以前是平房。”柯凝說道:“怕那人找我家人麻煩,這兩年我連電話都沒怎麼敢往家裏打,怎麼家裏都蓋起樓房來了?”
“現在家家戶戶都蓋小樓了,咱這不是建設新農村嘛。”蘇銳倒沒覺得有什麼。
“三層樓房,想要蓋起來,少說也得要二十萬吧,我家裏哪來的那麼多錢?”
由於柯凝的家庭條件並不算太好,就連她當兵時期,也是經常把津貼寄回家裏補貼家用,比自己大兩歲的哥哥在外面打工,弟弟……弟弟可能還在上大學——如果他還繼續讀書的話。
看着這幢樓房,柯凝忽然就緊張了,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開始深呼吸起來。
事實上,柯凝對家裏無比的想念,如果不是怕連累家裏人,她恐怕早就回到這裏了。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沒關係,我陪着你呢,多年不回家,總會緊張的。”蘇銳拍了拍柯凝的手。
“我還是有點緊張。”
不過,喜悅終究要比緊張多一些,柯凝捂住砰砰直跳的胸口,打開門下了車,發現蘇銳已經打開了後備箱,柯凝分明看到,偌大的後備箱裏,已經塞滿了禮品。
“蘇銳,這是……”柯凝意外的說道。
“你那麼久沒回來了,總不能空着手吧,我就讓人幫你張羅了一點東西。”蘇銳一邊笑着,一邊往下面搬着。
看着此景,柯凝覺得自己的嗓子眼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她想哭。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壯青年騎着電動三輪來到了柯家門口。
他好奇的看着這輛嶄新的漢蘭達,然後喊道:“你們找誰啊?”
地道的沂州方言,但是落在柯凝的耳中,卻好似炸雷一般!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二十歲出頭的青年,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小智!”
這正是柯凝的弟弟,柯智。
柯智也在一剎那反應了過來,一聲尖叫,跳下了車子,亮開嗓門,大喊一聲:“姐!”
他的目光之中,帶着濃濃的難以置信之色!
這個青年完全不敢相信,在外面漂泊那麼多年的姐姐竟然回家了!
“姐,真的是你啊!”
柯智跑到柯凝的跟前,用髒兮兮的手抱住柯凝的肩膀:“我們都想死你了!”
柯凝抹了一把眼淚,笑着卡了看弟弟:“小智,幾年不見,你長高了,也長壯了,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柯智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壓低了聲音說道:“姐姐,你現在既然能回家來,那麼那邊的事情……”
他問的自然是柯凝之前被神祕大少欺負的事情,這是所有柯家人心頭的一根刺,可是他們偏偏沒有一點能力把這個肉中刺拔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柯凝漂泊在外,一去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