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民國之威震關東 >第一百六十三章 官養的土匪
    棋盤山附近遊蕩的那夥兒山林隊,領頭的叫敏黑牙,手下有差不多五十來號人馬。

    要說這敏黑牙也挺有意思,明明他是山林隊的大櫃,卻自稱叫二當家的。

    至於大櫃,是一尊泥像,一尊穿着日本軍裝的泥像。

    敏黑牙就是藉着這個告訴手下人,也告訴其它各路和他打交道的人馬:“山林隊是有跟腳的,而且後臺是日本人。”

    要說敏黑牙帶着一幫手下,前兩年混的還正經不錯。

    只靠着有事兒沒事兒,真真假假的搞點兒紅黨游擊隊的消息。或者弄死幾個沒身份的人,說成是游擊隊員,就能在日本人那混到不少錢。

    可去年關東軍進行了大規模的圍剿,紅黨游擊隊堅持了幾個月後死傷大半,入冬前被徹底的趕出了奉天周邊。

    開始時敏黑牙還沒太在意,依然守着老套路,編造點情報或是弄死幾個過路的,到日本人那領賞。

    可日本情報機關可不是好糊弄的,以前是山林隊有用,故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用處不大了,哪還會當那個冤大頭。

    敏黑牙賞錢沒領到,還被關進特務機關本部的小牢房,讓人給好一通收拾。

    要不是日本人考慮留着他多少還有些用處,恐怕直接就給弄死了。

    脫了幾層皮的敏黑牙被放出來後,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好日子過去了。

    一方面努力的打探紅黨的消息,想挽回在日本人那面的惡感。另一方面絞盡腦汁的尋麼弄錢的辦法。

    畢竟,小五十號人馬的喫喝嚼穀,可是一筆不小的花銷。

    鑽營了一段時間,還真讓他尋到了兩條線兒。一條是幫着黃家出軍火,另一條是背靠着滿洲國奉天駐防軍收過路費。

    幫黃家弄軍火,他扮演的是代言人的角色。四下接單,由黃家決定做或者不做。

    換個說法就是黃家的防火牆,畢竟倒騰軍火風險很大,黃家不想直接暴露在買家面前。一旦出事兒,會落了口實。

    至於過路費,以前一直是滿洲駐防軍自己收的,算是一份額外的財源。

    過去時日本人要用到駐防軍合力打擊紅黨游擊隊,對這種私自斂財的行爲一直視而不見。

    可紅黨游擊隊被打跑了之後,日本人強令滿洲政府清理各項非法雜稅,以保證滿洲的安定祥和,主要是有利於商業繁榮。

    滿洲政府的老爺們哪敢違背太上皇的旨意啊,大整頓隨即開始,各地駐防軍的財路這就算斷了。

    問題是駐防軍的頭頭們已經摟習慣了,這錢說沒就沒了誰甘心啊。

    又不敢跟上面硬頂,只能又想了個名目,就是護送費。

    如今世道不太平,出門在外說被亂匪襲擊就被襲擊。駐防軍出動人手護送你們的安全,你們出點兒車馬勞務的費用,總是應該的吧。

    於是“護送費”這個項目,很快就在滿洲國各地流行了起來。

    這下奉天駐防軍的頭頭們長長臉了,守着大城,防區範圍內原本亂匪就少。去年又是一通大圍剿,僅有的幾個小山頭也跑沒影兒了。

    人家來往的行人、商隊走在路上挺太平的,憑啥花錢請你護送啊?

    於是敏黑牙這夥兒兒有一定“官方背景”的匪類,就成了香餑餑。

    從鐵嶺和撫順方向到奉天的商販、商隊,只要走棋盤山一線,就要經過他的勢力範圍……

    開始時敏黑牙做的是膽戰心驚,生怕惹惱了日本人。可駐防軍的面子,他又不敢不給。

    滿心不安的幹了一段時間後,敏黑牙逐漸明白了過味兒了。日本人很擔心哪天紅黨會捲土重來,覺得留着山林隊還有用。那就不能眼瞅着他們一幫人餓死。

    所以,只要選好了目標,別去碰那些有背景的商隊啥的,就沒人會管。

    過了段時間,奉天駐防軍的頭頭也看明白了情況,事情做得也就明目張膽了起來。

    把棋盤山山腳,一處挨着路邊的娘娘廟,改成了收費點兒。還放了一個排的兵在那壓陣。

    兩個方向的過客只要交錢,就會派倆大頭兵跟着護送一段做做樣子。不交錢的也不強收,只是後面的路太不太平,就不好說了。

    過完年後,來往的客商都已經習慣了交費。駐防軍連樣子都懶得做,乾脆把兵撤了,只留下倆人監督賬目。收費和打劫的活兒,全都交給了敏黑牙。

    敏黑牙和駐防軍按比例分成兒,膽子越來越大。身後又有駐防軍在那杵着,漸漸的連木幫這種大體量,但又沒啥大背景的幫會組織,也敢試探着敲上一筆。

    ————

    王廣源只知道山林隊的老窩在棋盤山一帶,具體什麼位置並不清楚。

    想要動手,好好的探一探是免不了的。

    因爲不想鬧得人盡皆知,探查的人手必然要可靠,活兒就落到了刀片兒頭上。

    寶順是個閒不住的性子,黃家已經注意到了他,不好再露頭,索性跟着刀片兒一塊兒,奔棋盤山溜達一圈。

    倆人肯定不能鑽進山裏遙世界的瞎碰運氣,便把目標鎖定在了娘娘廟收費站上。

    收費站二十四小時的開張“營業”,一撥人根本頂不住,輪班兒是必然的。

    寶順和刀片兒帶足了喫喝,貓在收費站不遠的林子裏,等到了晚上八點來鍾,總算等到了五個小子晃晃蕩蕩的來接班。

    可是讓倆人鬱悶的是,下了班的五個人並沒有馬上離開。沒一會兒,娘娘廟裏就傳出了吆五喝六的划拳喝酒聲。

    “得,看情況咱哥倆且的等嘍。”寶順見裏面喝上了,知道一時半會肯定完事兒不了,緊了緊衣襟兒,靠到了樹幹上。

    “嘿,順子哥,反正也沒啥事兒,把你那槍給俺瞅瞅唄?”刀片兒早就想摸摸寶順腰裏的二十響了,只是之前不好意思開口。

    現在混了一天,終於忍不住了。

    “臭小子,就知道你帶着這個心思。”寶順呵呵一笑,把腰裏的槍抽出來,褪去彈夾後遞給了刀片兒。

    刀片兒把兩隻手在衣服上狠狠的擦了幾下,小心的把槍接到手裏,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

    又舔着臉說:“順子哥,教教俺咋用唄!”

    反正閒着沒事兒,寶順也不拿橋兒,把槍接回來,跟刀片兒詳細的講了起來。

    當然,只是講講,離着收費站這麼近,肯定不能讓刀片兒放兩槍過過癮。

    倆人連講槍帶嘮嗑的,時間很快就鄰近了夜裏十一點。空蕩蕩的土道上,影影乎乎的出現了三個人影。

    在娘娘廟周圍溜達了一圈兒後,一個人守在門外,另外兩個走進了大門。

    寶順瞅着進門倆人的背影,覺得有些眼熟。

    坐那思量了下,招呼了刀片兒一聲:“好像碰到熟人了,過去瞅瞅。”

    刀片兒當然沒什麼意見,跟在寶順身後,貓着腰,小心的往娘娘廟方向摸去。

    等倆人靠近了娘娘廟時,廟門從裏面被推開,之前進去的倆人和五個鬆鬆垮垮的小子一起打廟裏出來。

    寶順已經盯了一天了,知道那五個小子是今天在收費站當班兒的,同時他也看清了之前進去那倆人的正臉。

    果然是熟人,曹蛟和董承。

    不用問,留在門外把風的小子,多半也是紅黨的人。

    一行八個人出了收費站後基本沒有說話,只是悶頭往山裏走。

    寶順和刀片兒本來就是要摸山林隊的老窩,這會兒看到紅黨的人出現,鬧不明白是個什麼情況,那就更得跟上了。

    一幫人在山裏繞了一陣,一個山林隊的小子半路離開隊伍獨自進山,剩下的七個沿着蒲河一路向上遊走去。

    寶順有心想分頭跟上,又不敢大半夜的讓刀片兒一個人行動,短暫的猶豫了一下後,帶着他繼續跟着前面的七個人。

    沿着河邊兒走了一陣,又轉進了一處山坳。接着上山,最終停在了一處背風的緩坡。

    “貨在哪兒?”曹蛟冷聲問道。

    “嘖,等着吧。”一個嘍囉不耐煩的回了一句。

    曹蛟三人不再吭聲,分散了一些站開,暗自戒備。

    等了大概有半個來小時,山坡北面兒隱約有火把光閃動,很快能看清有三個人走近。

    一個四十來歲,身材黑壯的漢子當先走在前面,老遠就豪氣十足的笑了起來。

    大聲招呼:“我說劉老弟,對不住,久等了啊!”

    “小弟,見過敏大哥!”曹蛟拿捏出親熱的笑模樣,抱拳行禮。

    “自家兄弟,客氣個啥。”敏黑牙很隨意的擺了下手,對曹蛟不遠處杵着的四個嘍囉喊:“愣着幹嘛,取東西啊!”

    “得令!”嘍囉裏領頭的應了一聲,帶着人小跑着進到黑處,用腳在地上劃摟了幾下,撇去浮土後,彎腰掀開了一處暗門。

    接着四個人合力從暗門裏拖出了兩個箱子,擡到了曹蛟腳邊兒放下。

    曹蛟向董承打了個眼色,倆人打腰裏抽出匕首,去撬腳邊兒的木頭箱子。

    敏黑牙也不說話,站在一邊兒抄着手,就那麼笑呵呵的瞅着。

    兩個箱子很快被撬開,曹蛟啓開的箱子裏滿是黃橙橙的子彈。

    董承啓開的箱子裏東西有些雜,有捷克式的槍管、退進簧,還有遼十三的撞針之類的,全都是槍支的易損配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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