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民國之威震關東 >第一百九十九章:風波
    小蓮以前其實不這樣,雖然算不上小家碧玉,起碼當着一堆陌生的大老爺們,是肯定不敢大聲說話的,更別提想數落哪個就數落哪個了。

    之所以變得這麼彪悍,完全是在游擊隊祕密醫院待的。

    紅黨游擊隊的戰士雖然機率很嚴,平日裏不會口花花,甚至動手動腳。但是不配合治療,或者耍個賴什麼的,卻是時常發生。

    鄭敏一大城市出來的丫頭,性格也文靜,對上那幫整天跟你嬉皮笑臉的傢伙,大多數時候都無可奈何。

    可小蓮不一樣啊,她打小就跟一溜鞭的無賴小子們一塊兒玩兒,指望她會不好意思說話,那可真是見了鬼了。

    開始時還只是耷拉着臉不高興,後來動嘴……再後來,真要生氣了,腳都動過……

    “身上有覺得不對的地方嗎?”小蓮問話的時候,順手試了試王廣源的體溫。

    “沒…肚,肚子有點餓,疼,沒勁兒,還…還渴。”王廣源啞着嗓子老實回答。

    “不準亂動,更不準下牀。排氣前不能喫東西,也不能喝水。”小蓮話說時毫無情緒,交代完轉身朝門口走去。

    邊走邊說:“等着,我去喊大夫。”

    “這…這誰啊?”小蓮的身影消失後,王廣源做賊似得問道。

    “小蓮兒!”刀片兒抻腦袋往走廊裏看了一眼,同樣做賊似得回答。

    “小蓮?”王廣源覺得名字有點兒耳熟,但一下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二林哥的妹妹。”刀片兒又提醒了一句。

    “哦~哦……嘶~”王廣源一口氣吸的有點兒深,不小心牽扯到了肚子上的傷口,疼的直抽冷氣。

    小蓮人還在走廊上,就碰到了拎着藥箱從屋裏出來的鄭敏。

    給王廣源檢查了一下,結論是身體正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至於醫囑,和小蓮之前交代的一樣,不準下牀,排氣前不能喫喝。嘴如果實在乾的厲害,就含一小口水,但絕對不允許嚥下去。

    每天輸着加了維生素的糖鹽水,短時間內肯定是餓不死的。

    不過那種腸胃空空的感覺,和對食物的渴望,是絕對能夠把人折磨瘋的。

    用王廣源的話說,就是見到個生土豆,都想塞進嘴裏咬上兩口。

    最讓王廣源鬱悶的是,老穆幾乎對他不聞不問。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另一個傷號身上。

    沒辦法,幾十年行醫生涯裏的第一臺手術,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一定會格外的關心。

    關心到把人安排在自己屋裏,差不多二十四小時貼身守着。

    王廣源的折磨一直又持續了三天,隨着一聲不大,同時很短的輕響,他終於喫到了一週以來的第一頓飯——小半碗熬爛了的稀粥。

    接着,身體開始進入快速恢復階段。

    所有的傷號都保了下來,鄭敏也就到了功成身退的時候。離開的時候還帶走了不少,盧森從奉天醫院弄出來的液體和藥品。

    鄭敏一走,不清不願的留下來看護病號的小蓮,就成爲了木幫貨場裏貨真價實的霸王。

    差不多所有人,都得看着她的臉色過活。

    沒辦法,這次救人的雖然是鄭敏,但核心些的人都知道她紅黨的身份。

    所以大夥兒對她感激也好客氣也罷,言語之間都難免會透露出距離感和疏離感。

    而小蓮就不一樣了,作爲二林子的妹妹,那可是實打實的自己人。

    再一個大夥兒也知道,小丫頭不太情願留下。所以不管是傷員還是其它人,很快就把她給慣得沒邊兒了。

    人家丫頭首先表示,貨場跟個豬圈差不多,人是待不了。必須得搞衛生。

    所以,浩浩蕩蕩的衛生大掃除就開始了。

    實打實的忙活了一天,各種垃圾破爛清理出去了五大車以後,貨場變得窗明几淨。

    嫌棄完環境,人家丫頭又開始嫌棄人。

    於是,木幫和一溜鞭的弟兄,又開始組團燒水洗澡,還請來了理髮師傅,一幫漢子在院子裏排排坐挨個剃頭。

    其實大夥兒這麼配合,一個是順着小蓮兒的意思,另一個是顯得熱鬧,讓王廣源瞅着樂呵樂呵,別總那麼陰沉。

    王廣源這幾天,表情確實很陰沉。

    先是林場那面傳來消息,柳辰留下的那兩個活口死了,而且死之前什麼有用的都沒問出來。

    對於死因給出的解釋是,對方嘴太緊,審訊的兄弟心急,下手重了些……

    一個人下手重了,同時整死了兩個活口,這藉口給的也屬實不太走心。

    這還不算完,盧森那面也接到了姜科長的電話。

    電話裏姜科長說,突襲王廣源和木幫炮手隊的,就是關外流竄回來的那夥兒,叫做“一溜鞭”的土匪。

    理由也和之前猜測的相同,土匪知道了木幫在幫着柳條湖黃家對付他們。

    所以收拾黃耀祖的同時,摟草打兔子,把木幫也一併給突突了。

    可能是有心想交好盧森的原因,姜科長臨掛電話前略微遲疑了一下。

    又補了一句:“瞅着不大的一件事兒,沒想到牽扯的還挺多。”

    這句話信息量就比較大了,擺明了是在說,在什麼人或勢力的影響下,才鬧出了現在這麼個,對上對下都算有了個交代的結果。

    在滿洲國,很多時候結果就只是結果,與實事無關。

    柳辰的心情其實也很陰鬱,因爲黃耀祖居然沒死。

    人住進了滿鐵醫院,花了大價錢從新京請來了個什麼戰傷專家,還用了不少金貴的新型西藥。

    總之過程外面傳的挺邪乎,人肯定是沒死成。

    同樣是心情不好,柳辰還不能表現出來,省的王廣源自責。

    因爲,那晚要不是趕着去帽山救援,柳辰帶着人挨個補槍,他黃耀祖家裏就算有金山銀山,也是死定了的。

    “兄弟,是哥哥我拖累你了。謀劃了這麼久,結果……”

    “得啦,瞎扯什麼呢。”柳辰咔喫咔喫的嚼着蘋果。

    斜了眼靠着牀頭的王廣源,無所謂的說:“這回那小子雖然沒死,但爪牙算是拔乾淨了。以後再想弄死他,就簡單多了。”

    “唉,哪那麼簡……”

    “行啦,行啦,怎麼受個傷,變得跟個老媽子似得。”柳辰把蘋果核扔進菸缸裏,拿起抹布擦了擦手。

    一臉輕鬆的說:“你就琢磨吧,他黃耀祖還能在醫院裏住一輩子?出了院肯定得回柳條湖吧?”

    見王廣源點頭,柳辰接着說:“在路上,二林子遠遠的一槍,就能了結了他。就算沒機會,黃家那些護院,還能擋得住我們?”

    王廣源知道柳辰是在安慰他,但也不好繼續磨磨唧唧的。

    點了下頭說:“行,就讓那小子再多活兩天兒。咱哥倆想要算計他,法子多的是!”

    “就是嘛!”柳辰呵呵一笑,伸手又抓起一個蘋果。

    “哎哎哎,你別都吃了啊!去年的玩應兒存到現在可金貴着呢,你給留倆!”王廣源嚥着口水嚷嚷着。

    “拉倒吧,等你能吃了,也都爛的差不多了。浪費!”柳辰完全不爲所動,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的,當着王廣源的面兒咔咔的大嚼。

    人就是這樣,秋冬季節放在嘴邊兒都懶得咬一口的東西。現在到了金貴的季節,瞅見就饞的不行。

    王廣源現在雖然能喝點粥什麼的,但生冷的東西肯定是不敢沾的。

    關於這一點,小蓮說沒事兒,不過老穆犟的很,死活不同意。

    其實小蓮心裏也不太保準,眼瞅着人已經活了,不願意爲了倆蘋果再整出意外,也就沒再堅持。

    盧森溜溜達達的走進了王廣源的房間,刀片兒拎了個大食盒跟在他身後。

    王廣源鼻子已經跟狗差不多了,根本不看人,兩隻眼睛裏只有食盒。

    刀片兒一臉憋着笑的表情,把食盒擱在茶几上轉頭就走。

    “刀片兒,去給本財主弄壺酒。”盧森樂呵呵喊了一嗓子。

    瞅了眼喉結上下直竄的王廣源,兩隻手一掰,食盒就如同蓮花般展開。

    燒雞、肚絲兒、豬耳朵、香腸……

    八樣葷素喫食,就那麼赤果果的暴露在空氣裏。

    “咕咚……”王廣源非常丟人的嚥了一大口的口水。

    “呦……燙!”盧大財主臉上掛着壞笑的搓了搓手,打開了食盒的頂蓋。

    兩隻周端起裏面放着的菜粥,直接送到了王廣源的牀頭。

    見王廣源兩隻眼睛直愣愣的瞅着食盒,指了下粥碗,小聲說:“加了皮蛋和火腿絲兒。”

    王廣源依然瞅着食盒,眼珠子丁點沒動,完全不搭理盧森。

    “哎呀……”盧森嘴角的壞笑又大了一下,煞有其事的問柳辰:“辰兒,也不知道廣源現在能不能喫皮蛋和火腿,要不咱還是問下小蓮兒吧。”

    “嗯,應該問問,別吃出事兒了。”柳辰一本正經的迴應。

    “小……”

    “給老子閉嘴!”

    不等“蓮”字喊出口,王廣源終於蹦不住開口了,逗得柳辰和盧森好一通笑。

    接着倆人就守着茶几,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大嚼起來。

    王廣源靠着牀頭,手裏捏着勺子,把一碗粥裏裏外外的翻攏了一遍。結果除了幾個菜葉子,啥都沒找着。

    知道自己上了惡當後,把勺子一扔,氣鼓鼓瞅着倆無良人士跟那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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