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太上九清天 >第八章 夜裏窺伺,聞傳說
    事情的發展總是如此莫名其妙,方士至今還是一臉懵懂。

    他只是眼睜睜地看着面前的幾個大漢擡了一張桌子在面前,桌上放着粗糙的石碗和一把短刃。

    石碗裏盛着糙酒,邊緣裂開的縫隙裏還透着一絲不明所以的黑色雜質,令人心裏實在是提不起什麼勁,喝了這裏面的東西該不會生病吧?

    正這般想着,乾瘦的身影已經站在方士面前,迅速抽刀在自己手掌心一劃,便見一絲殷紅滴落瓷碗中,徐徐擴散開來,最終整碗酒裏都透着紅色。

    盧俊將短刀插在木桌上,一雙眼睛灼灼地看着方士。

    這是讓方士也照着他的樣子做的意思。

    雖然方士心裏很不情願,但感覺到周圍的陰厲目光,讓他覺得自己若是不遵從就會有人強行將他的血放到瓷碗裏,當然到了那時候會在何處劃一道口子,就不是他能夠左右的了。

    在種種複雜目光之中,方士將手伸向短刃,那隻未曾出現任何異變的手掌心劃開一道口子。

    緊接着便是血流如注。

    似乎口子太大了些,流出來的鮮血一時半會兒收不住,倒是反而在桌上濺起一灘。

    “哈哈!方友倒是好爽,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就這麼意思意思……”

    不待方士反應過來,盧俊卻將方士手中短刃奪過,再次落於掌心。

    更多的鮮血落在酒水裏。

    一時半刻方士覺得有些噁心。

    雖然歃血爲盟這種老掉牙的結拜方式讓他未能好好適應,但這瓷碗裏的酒水怕是早已變了味。

    已經變成血裏注入了酒水一般。

    尤其盧俊作爲喝了最多那口井的井水之人,體內的蠱毒沉積最多,他的鮮血裏會有什麼東西唯有曉得。

    真要將這碗東西喝下去?

    思緒慢了半拍,卻見對方率先端起瓷碗,仰起頭便嚥了幾口。

    待瓷碗重新落到桌上,才發現裏面的酒水已經沒了大半。

    盧俊對方士作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方士眉頭微皺,兩手顫抖着將瓷碗端在掌心,卻是沒有馬上將其喝下。

    “怎麼,子你不領情?”

    察覺到方士停頓的舉動,盧俊的聲音驀地拔高了許多。

    一聲冷哼之下,方士甚至聽到了四周拔刀的聲音。

    殺機,在石砌大殿中蔓延。

    方士輕咳一聲,卻是沉聲道,“不是在下不領情,不過大哥方纔過在救了大哥的弟兄們一命……在下自認爲醫術方圓百里內無人可比,但依照在下的藥方調理,少也得五六纔可能有所好轉。”

    “有人被你治好了!”盧俊卻是冷聲道,“這是事實,我狂風寨最重義氣,你救了我弟兄們一命,你就是我盧俊的弟兄!”

    “原來如此……”

    方士心裏輕舒一口氣,雖然不知道爲何會有人被治好,但現在看來他的命似乎並不止七。

    只要有人被醫治好,他暫時是絕對沒有任何生命危險的。

    擡頭看了一眼盧俊嘴角溢出的一絲鮮血——那是喝了酒水後落下的殘漬。

    又低頭看着手中瓷碗,隱約看見瓷碗裏的液體殷紅中竟是透着一絲紫色光華,雖然有些黯淡,但方士卻並沒有覺得是自己眼花。

    在這瓷碗裏,有“紫氣”的存在!

    如此想着,鼻息間聞到的那股血腥味竟是漸漸變得暗淡。

    方士閉上眼睛,將瓷碗邊緣送到脣邊。

    仰首,液體劃入喉間,意識開始變得恍惚起來,最終手裏的瓷碗離手,昏沉地趴在地上。

    眼前的景物開始變得模糊,直至完全化作黑暗。

    “盧大哥,這子是……”

    “……看樣子是喝醉了,方友的酒量看來還得繼續鍛鍊一二。”盧俊走到方士身邊,蹲下身子端詳良久後得出結論,頓時四周一片鬨笑聲,“來個弟兄把他背到房間裏,這幾嚴加防守切莫讓人傷了……幸虧這方友的醫術高超,要不然咱們都得死!”

    “是,大哥!”

    有一名壯漢利索地將方士背在肩膀上,離開了石砌大殿。

    殿中,盧俊目光深邃地看着自己座椅的正上方。

    在那裏正掛着一枚野獸的頭顱。

    依稀可以辨認出是一隻猛虎。

    “從今日起,這位方友也是我狂風寨的一員,以後……可要好生招待了。”

    呢喃聲,從盧俊口中依稀傳出。

    ……

    意識裏是一片黑暗。

    混沌得甚至連自己的存在都找不到。

    直到某一刻,一道閃電突兀地劃破了黑暗。

    那是一道紫色的閃電,落在面前的瞬間將一切都變得敞亮起來。

    隨即便是一陣鑽心的疼痛席捲全身,彷彿有一把刀子順着全身遊走,切裂一切阻擋之物。

    就在這一陣刺痛中,方士睜開了眼睛。

    搖曳的暗淡燭光依稀可以將四周照映清楚,此地是他暫時的住處,那個木屋。

    已經是夜晚。

    大抵是山匪們將他搬來這裏。

    而現在他正躺在牀上。

    方士的意識漸漸清晰起來後,那種刺痛的感覺終於消散。

    是幻覺嗎?方纔那種感覺。

    他總覺得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些什麼,但一時半刻卻又什麼都不清楚。

    不過造成他現在這幅樣子的原因方士卻是很清楚。

    都怪那碗酒水。

    方士並不能喝酒,似乎是他的身體在本能地抗拒喝酒這件事情。

    就算是沾上一點酒水也會如今日這般醉倒。

    當初收養他的守墓人因爲這件事情還感嘆他人生中少了一半的樂趣。

    儘管方士至今都不覺得喝酒有多少樂趣就是了。

    酒之爲物,帶給他的只有更多的麻煩。

    意識漸漸地變得清晰,整理一番心中念想後,方士終於得出了結論。

    “雖那盧俊與我拜了把子,但不定那是他們的計謀,還有那個盧義……不行,我得快點離開這裏……”

    “狂風寨……不能多留!”

    他的腦子裏還記着那少女對他的允諾。

    正要從牀上起身,卻覺得渾身一陣痠痛,讓他明白那場似夢非夢的體驗並不都是虛幻。

    離開木屋,勉強躲過了四處巡視的山匪。

    今夜的山匪似乎比前些要多很多,而且那幾處祕地也被嚴加把守。

    耀眼的火把幾乎將所有地方都照映得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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