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太上九清天 >第二十四章 澹州一絕,萬神曲
    微胖的年輕人姓高,起初被方士悄無聲息潛入房間的手段嚇了一跳。

    但未及半響,卻是已經完全冷靜。

    一盞茶的功夫,卻是已經與方士熱情地攀談起來。

    此人健談,起碼在方士眼中,此人自從開始話後連歇口氣的時間都未曾被發現。

    甚至有些話方士還未給出回答,他便已經迅速轉移到另一句話上。

    思維之跳躍,驚爲人。

    “在下姓高,高升,字雲竹。”

    “方士,字塵仙。”

    “方兄名字倒是不賴,難不成家裏還出過道士?倒頗有仙韻。”

    “未曾出過倒是,只是名字是家父起的,卻也未想過那麼多,只是高兄怎的不問爲何在下姓方?這世道敢姓方的人可是……”

    “方兄自己都了,名字是家父起的,若是自己的名字還去更改,卻是犯了大忌。”

    “啊哈哈……”

    燈影恍惚,儘管入夜已久,但並未有熄滅的跡象。

    起初還有穿着長袍的僧人敲門提醒,但久而久之,也就沒有人再來打擾他們。

    方士本想今夜好好休息,多舟車勞頓,如今有一張牀可以休憩自然是最好的。

    但另一邊的高升卻並未有如此自覺。

    本想不顧對方的話語睡覺。

    細碎的耳語卻不斷地充斥子啊方士耳邊,也讓他變得越來越清醒。

    最終他還是從牀上坐起身,與對方聊了起來。

    “方兄是哪裏人?看這身打扮,似乎也不是澹州地界。”

    “在下家住衡山,近些日子纔來此地澹州。不過高兄似乎也不像是本地人。”

    “廢話,本地人還用得着住這裏!”高升提及此事,卻是臉上有些無奈,頗爲懊惱地一拳打在牀上,幸虧他只是虛胖,一介書生也並未有多大力氣,沒有將這張木牀打散。

    兩人簡單地訴了各自來歷。

    方士只知對方家裏是做生意,好不容易出了個讀書的料,據澹州的澹臺書院提供考試較爲簡單,所以纔來的這裏。

    但對於家裏做的是什麼生意,高升卻是閉口不談。

    似乎有些忌諱。

    方士自然也沒有多問。

    虧得沒了睡意,細想那高升初次見面時候的舉動,方士繼續問道。

    “起來在下來的時候發現高兄正在看書,高兄在看什麼書?怎的如此沉溺。”

    “怕是方兄不信,看的是《萬國志》!”

    “《萬國志》?那可是禁書……”

    “噓,你聲點兒,被別人聽見了以後我可怎麼混下去!”

    高升壓低了聲音,卻是得意地將一本看上去稍顯古樸的書籍在方士眼前晃了晃。

    方士並未再多一句,只是沉着臉。

    他實在是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見到《萬國志》這本書。

    “禁書又怎麼了,那也是人寫出來的,寫出來的東西卻不準有人看,實乃滑下之大稽!”高升低聲辯解着,將那本《萬國志》收回身後被褥,許是生怕被外邊忽然闖進來的人看見。

    但在方士眼裏,卻是覺得他有些裝模作樣。

    《萬國志》確是史書,只是記載的乃他國曆史,甚至還有一些比較偏門的治國之道,由於其中思想與如今陳國思想不符,故而被列爲禁書。然而終歸是禁不了所有,譬如面前這高升便不知從何處尋來一本。

    對讀書人來,卻也並不會在意所謂禁書。

    只是讀了禁書之人,大多不會有什麼出息。

    那些上京的士大夫們謹慎,察覺有儒門弟子讀了禁書,便不會再讓他仕途繼續往上走。

    “你家裏人辛辛苦苦讓你來這兒讀書,若是被他們知曉你竟是看了禁書豈不是什麼都白費了。”方士卻有些無奈,他好心規勸,但高升卻一副淡然灑脫的樣子。

    “著書無罪,著者無罪,不過是錯了時代而已。倘若千百年後有一明君使得百家暢所欲言,又何以生出此等悲劇。”

    問及原因,卻遲遲不肯回答。

    只是方士住嘴不再詢問,那高升卻又有些不耐煩,忍不住將話出口。

    “其實是覺得那裏面的故事比較有趣,方兄你是沒看過那書裏邊兒講的,別國帝王士大夫發生的那些事兒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不若你也來這兒看上一眼如何?”高升循循善誘,“裏邊兒故事可是當真有趣,看了一眼就會發現咱們陳國的那位還算不錯……”

    “又是誹謗君上又是看禁書……高兄倒是膽子大。”

    方士苦笑,卻是將頭側過去,不再看着對方。

    那高深還想繼續下去,卻聞方士的聲音悠悠響起。

    “這《萬國志》我曾有幸拜讀,著者確是經世之才,可惜臨末還是安上了個逆謀的罪名,據是在齊國被殺了頭。”

    “原來方兄也見過此書,當真是在下知音……”

    睏意不經意間襲來。

    已是深夜,方士長舒一口氣,閉目躺在牀上。

    此時也顧不上身側的聒噪。

    最後只是聽見那高升不知何時從《萬國志》直接聊到精怪。

    兩眼一閉,便昏沉睡去。

    ……

    雖然外邊還下着雨,但終歸還是要外出的。

    今日好了要去書院學習,不管如何都得到。

    洗漱完畢,方士看着不遠處另一張牀上的微胖年輕人,無奈地搖了搖頭。

    也不知他昨夜究竟幾時睡下。

    如今卻是頹然癱在被子上,和木牀完全地融合在一起。

    不論方士如何叫喚都未曾起身。

    甚至連一點答覆都沒有,若非還有呼吸,他都以爲對方已經死去。

    雖是同窗,但現在看來今日只得一個人走了。

    抓起傘,再次回身看了高升一眼,便合了門離去。

    也不知今日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一路上看見有幾人行色匆匆地來回於廊道。

    只是方士並不好事,瞥了一眼便離開了古剎。

    不周寺,便是此處古剎名字。

    此處供奉着月司,乃千年前一位儒家聖人羽化而去,傳聞在此燃香祈禱便有極大的機會高中,雖然只是傳言,但也足夠讓莘莘學子來此地添上一些香火。

    撐着傘步入鎮。

    街道上行人與他擦肩而過,在雨中所有人的步伐都顯得如此匆忙。

    卻是讓方士心裏不禁生出一些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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