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這算術卻是非學不可。
畢竟它是儒門六藝,儒學考試中必須將六藝全部精通。
起碼從澹州考入青州,六藝必須至少達到平均水平。
眼下題目難度驚人,方士難免走神。
不一會兒便將目光落在邊上窗戶之外。
果真是春末,是這一季最絢爛的時候。
外面風景無限好,甚至讓方士生出一種馬上出去轉上一圈的衝動。
在一片青草地上正坐着一道嬌的身影。
是一個幼女,看上去也不過是十一二歲。
青絲垂肩,一身白裙襯在青草地上。
身側黃色野花簇擁,卻是別有一番風景。
那幼女不知姓名,也不知是誰家的千金,只是若氣放晴,都能在那片草地上見到她。
一如既往地坐在草地上,那雙眼中似乎都倒映着空的顏色,純潔無瑕。
一坐就是一整。
也不曾有人上去搭話。
有好幾次方士打算去那裏尋她,只是走到那片草地,卻又見不到她的身影。
他曾經詢問過周圍的同窗,更畫出她的畫像。
但遺憾的是終歸不知她的身份。
連名字都不曾知曉。
只是對她很感興趣。
因爲和從前的方士很像,看着她,倒真的看見了時候的自己一般。
也不知是誰家的孩子。
若是有可能,倒也真的想認識一下她和她的家人。
心裏正想入非非,卻是忽聞先生的聲音響起。
“還未曾答出來的同學抓緊時間,你們還有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後把紙收上來。”
糟了,現在不是想那麼多的時候。
方士心中暗驚。
時間只有一炷香,而他面前的紙上隻字未寫。
甚至他連題目的意思都不甚清楚。
“什麼雞幾何鴨幾何……我以後又不做生意,知道這些作甚!”
能去得了上京,又有誰還會記得這些!
好在兩眼瞥到邊上的某位正答題終了,而且字也寫得很大。
微微有些慚愧,但還是斜着眼將身側那人紙上的答案抄了去。
正抄到一半,卻是忽地聽見身後幽幽地一道聲音響起。
“方士,抄得可算舒服?”
“先……先生您聽我解釋……”
“去祖師殿,帶上義經和德經,全部抄寫五遍。”冷冽的聲音響起,戒尺已經敲打在方士的肩膀,“若是抄不完……就別想着回去了,你來此處是學本事的,不管目的爲何,既然被某人教導,某人便會認真負責到底!”
這位中年的教書先生可沒有前些日子那個老先生那般好話。
在一衆同窗幸災樂禍的眼神中,方士沉着臉,頹然退走。
心中暗自嘆息,若是方纔仔細一些,不忘了注意那先生的行蹤,或許也就沒有那麼多麻煩事了。
只是可惜……
本想繼續去那白裙少女之處碰碰運氣,但現在看來是他自己時運不濟。
祖師殿,其**奉着澹臺書院中走出的諸位大儒,不管是在世的還是逝去的,皆有長生牌在上。
若是在世,長生牌上名字便是紅色;若是已逝,長生牌上名字便是黑色。
此處方士來過,是作爲成爲澹臺書院學生的時候祭拜。
只是他沒想到第二次來居然是爲了此等荒唐之事。
“在世的和不在世的老師夫子們啊,可千萬保佑我去上京尋個好出路啊……”
“雖然姓方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我方士不同,日後若有機會位列諸位之側……”
堂前三拜,恭敬地鋪開紙筆。
再攤開義經與德經。
便開始謄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