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石階應當是戰時供士兵上下城牆所用。
若是有敵軍通過雲梯登上了城牆，藉着石階往城中進犯，石階邊上的牆壁還透着孔洞，有士兵會留在牆壁的另一邊準備好長槍突刺。
只是此處似乎沒有之前見到的虛影。
乾淨得讓方士反而有些不習慣了。
“方兄可想離開這座城？”卻是忽聞身前少女傳來聲音。
“雖然想得到那續命之法，可惜在下實在是沒有那個本事……此處怕是不歡迎在下，歇息了片刻便離開罷。卻不是白姑娘又是如何打算？”
“你若要走，那便走。”白沒有絲毫猶豫，“反正這裏沒有我要的東西，就算留再多時日也無用，不過還是建議方兄莫要着急，如今風雪正盛，若是貿然離開……也不知道能在外邊撐過幾時，句難聽的，這些日子若是沒我跟着，方兄怕是早就已經死在路上了。”
方士莞爾。
也不知少女的是真是假。
不多時便已經立身城牆之上。
寬厚的牆壁屹立，放眼望去便是一座空城，城中星點地閃爍着黃色的燈火。
這只是城牆的一邊。
而另一邊卻是迷濛的風雪。
方士看得分明，在他眼中的穹被鮮明地分成了兩部分。
一黑一白。
他下意識地伸手，便伸出了黑色的穹籠罩範圍，只覺一陣凌冽的寒風襲來。
讓他猛地縮手。
外邊雪下得更大，顯然是不能現在離開。
“若是方兄覺得從城門行走不便，倒也可以從此處跳下，我自會在下面接住方兄。”
“白姑娘笑了，怕是還未及地，在下便已經嚇死了。”
“無趣！”
少女冷哼一聲，對方士的回答略微有些不滿。
她指指着城外某個方向，微微一笑。
“方兄且看，那個修道者還在那裏杵着呢。”
“守仁道長？”
方士順着少女所指方向看去，卻見那城外雪地中，正站着一人。
似乎是察覺了有人在看着自己，那雪中道人竟也朝着方士的方向走來。
只見那道人懷中掏出一物，朝着空中拋去。
那物化作一道流光直上雲端，懸浮在方士所在位置，相隔不過數裏，方士看得分明，竟是一張燃燒着的黃符。
“沒想到兄弟還活着，果真是紫氣匯聚，有大氣運的人。”
守仁道長的聲音從那火焰中傳來，帶着驚喜，方士更加驚歎，修道之人竟有如此手段。
“兄弟竟有機會進入這鬼城之中，還真是羨煞我。”
“道長何出此言？”他拂袖行禮。
“若是讓我入了這城，定誅滅其中妖邪，正下之氣。”
守仁道長得正氣凌然。
方士有心訴其中事物，卻被身側少女手攔着，不讓他繼續下去。
稚嫩的聲音響起。
“你覺得有我在，方兄還能死了不成？”
“青山後裔，此處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那守仁道長語氣平靜，發現與之對話的人換了，乾脆換了一副話的語氣，“若是還想活命，便帶着你身側之人速速離開，過些時日我便發動真正的雷陣未能，屆時方圓百里盡皆焦土。”
“此處不過是有幾個被束縛在城中走脫不得的鬼，你又何必非得如此？心被那雷陣反傷了自己。”少女語氣尖酸，聽得略微有些不適，“更何況你雷陣若是隻有方纔拿點威能，甚至連此處陰氣壁障都突破不了。”
“總有辦法的，青山後裔雖然不在妖邪之列，但也莫要太過猖狂，吾輩修道之人，便求一個心境通達，臨塵世，斬妖邪，若是膽敢阻礙……便一併斬了！”
“哼。”
少女冷笑，卻是沒有多言，徑自走遠。
方士繼續和這位守仁道長談了兩句。
雖有心替少女解釋幾句，但直到兩人對話完畢，都未曾尋到談到此事的時機。
別的未曾記住多少。
倒是守仁道長口中過的那句話讓方士介懷。
吾輩修道之人……
臨塵世，斬妖邪？
那話語中戾氣之重，甚至讓他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