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蕭道友出現的那一剎那,我便已經覺得道友不一般了。”
“剛纔的時候?”
“不,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方士倒也不着急,徐徐說道,“在青蕭道友躺倒在地上攔着我等馬車的時候,就已經對青蕭道友有了提防。”
“我不信。”那黑袍人話語陰冷,不帶絲毫情緒波動。
“起先發現道友受重傷的時候,一位是遭了山匪,因爲小白姑……道友說過,修道者在某種程度上與凡人沒有什麼區別,除了會一些道術之外,受了傷也會流血,刺中要害也會身死,但絕不會坐等自己被凡人殺死而無動於衷。”
“……說不定是遭了失道者。”黑袍人沙啞的生意傳出。
方士微微頷首,算是認同了黑袍人所言。
但依舊又搖了搖頭。
輕聲嘆道。
“若青蕭道友遭了失道者的襲擊,爲何又要離開我等身邊?以青蕭道友的學識應當也知道,那時候你受的傷若是任由其放着不管,遲早會丟了性命。”方士再次說着,但身形卻已經開始慢慢地後退,遠離那黑袍人,“恐怕當初青蕭道友在想,我等是修道者,專門將你拿下去一些門派手中討好處吧。”
“哼,方道友切莫多加臆測爲好。”
“我的猜測是假的不成?”
“……是真的。”那黑袍人倒也沒有動手的意思,倒是饒有興致地與方士對話。
就在小白稍有動作的時候手中的長刀會一陣微顫。
似在警告。
“但方道友何時知曉?”
“自然是剛纔知道了你真實身份的時候。”方士卻是輕嘆一聲,繼續說道,“雖說青蕭道友極力掩飾,但腳步聲卻並未完全地消失,實在是不巧……在下剛好能聽得到道友的聲音,而根據聲音判斷,道友應當是身上的傷勢還未好轉。”
“倒是好眼力……”黑袍人冷哼一聲,卻是旋即盯着小白的方向,“既然中了一次幻術,我便不會再中第二次,這位道友還是莫要作徒勞的舉動爲好。”
“嘖……”少女眉頭微皺,掌心一點淡藍色流光散去。
方纔她正要催動幻術走到方士身邊,卻發現對方已經有所警覺。
幻術便是如此不便利的東西。
若是事先被同道中人察覺,便再無用處。
“不過這位青山的道友我到時要感謝你,青山風水術名不虛傳。”
“你跟着我們一起進來的!”少女似有察覺,冷哼一聲。
但對方沒有給出迴應。
黑袍人沉默片刻,卻是徒然轉身,手中長刀便要朝着方士的方向劈斬。
方士折身便要閃避,卻是來不及做多餘的動作。
那黑袍人的速度着實要快了許多。
在見到如今未曾劫持到方士後迅速反應過來,便要對着他再次出手。
卻見手起刀落。
未曾避開刀刃,卻見方士的身子已經朝後急速後退。
隨着一聲慘叫,便跌倒在地上。
四周昏暗,粗略看去不見方士真實情況。
“好膽!”小白冷喝一聲攤手一翻,便見掌心浮現一團淡藍色的火焰,迅速化作一把利刃,便要朝着那黑袍人斬去。
只是黑袍人輕笑,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張符籙,便朝着小白的方向猛地一拍。
卻是徒然一陣猛烈的狂風吹起。
風中裹挾着大量的沙塵,讓人睜不開眼睛。
小白低頭,卻是覺得身側一陣不一般的疾風掠過。
待沙塵散去,卻見眼前那裏還有那黑袍人的身影。
迅速折身,剛巧見到那黑袍人沒入身後門戶中的瞬間。
卻是不由得再次憤然跺腳。
朝着方士所在的方向奔去。
“方兄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將方士從地上托起半個身子,卻見在方士胸前正被砍了一道口子。
剛好撕破了衣衫。
卻未曾傷到皮肉。
當即臉上的面容陰沉了下來。
略微遲疑地冷哼一聲。
“方兄,不知可否給我一個解釋?”
“咳咳……小白姑娘……”方士聲音沙啞,猶有餘力地自己撐着身子起來,“這是幻術,不過是幻術而已,還以爲小白姑娘已經看出來了呢,又要什麼解釋。”
“自然是需要一個解釋的。”小白聲音卻是越發冰冷。
“姑娘想聽什麼解釋?”
“全部,都給我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
原本只有兩人在甬道里走着。
相安無事。
但某刻方士卻感覺到身後似乎是多了一個人。
因爲護着兩人的那層藍色光幕將氣息和甬道里的風全都阻擋在外,所以起初方士並沒有十分確定。
直到身後的那個人已經完全來到了他的近前。
才終於是察覺到了異樣。
他下意識地催動幻術。
但終究是躲閃不及,被身後之人揪去了外面穿着的衣衫。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
待方士想要發聲去呼喚小白的時候,才發現小白已經走遠。
再要叫她,勢必會被那黑袍人察覺到所在位置。
索性跟了上去。
同時方士也對此人的身份產生了興趣。
通過近距離的觀察,方士發現此人受過傷。
並且湊近聞嗅,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草藥味道。
細想片刻,終於是想起來前些日子替那青蕭敷藥的時候所用的草藥。
儘管過去許久,但此人卻似乎近期都沒有洗過澡。
味道依舊濃烈。
再經過心中的些許猜想,終於是將事情的大致經過給理清楚了。
受了傷的未必就是好人,也有可能是失道者。
但現在問題是爲何此人會一路跟來這裏。
所求爲何。
原本在不遠處見到小白後便要馬上撤去幻術,但見到這黑袍人與小白之間的對話,卻是心中一動。
馬上來了興致。
門的背後或許就是致命危機,但不開門死的就會是方士。
小白會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