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已經處於青州繁華地帶了,但越是地處繁華之處,反倒是城鎮的規模比邊境要小上許多,甚至只有過去青州的一般大小,雖說四處遊蕩的時候能節省不少時間,但也讓小白覺得沒了多少興致。
“越是靠近上京的地方,物價房價都會貴上許多。”對此方士只能如此解釋,雖說也是半道上向別人請教了的答案,但說起來倒也沒有半點滯塞,“小白道友還是習慣了爲好,這既繁華又地方大的,或許也唯有上京了吧。”
“若是從前,還有凡人爲生活所迫逃到山林裏,照樣活得有滋有味,現在的人怎的就想不明白這這一點……唔,方兄快些把這些都吃了,喫完了也好繼續去別處逛逛。”小白雖然如此說着,對眼前所見一切都是一副鄙夷的樣子。
但手中動作卻是不停。
兩人正坐在一處酒肆之中某個角落裏。
未曾添上一些酒酒。
唯獨幾份小菜。
也不是方士不會喝酒的緣故。
原本小白是打算爲自己添上些酒,只是遭到了方士的拒絕。
“小白道友真實年紀或許已經很大了,不過在外人看來那麼小的小姑娘喝酒,還是有傷大雅。”這並不能真正說動小白,所以方士又繼續道,“更何況如今囊中羞澀,真要如此糟踐剩下來的錢財不成?”
“不曾窮困潦倒,何以有動力賺錢!”
小白稍有不甘,盯着方士腰間。
在那裏有着錢袋子,原本方士受傷,錢袋子是落到小白的手裏,只是如今方士已經基本上沒有大礙,自然是物歸原主。
方士卻不爲所動。
輕咳一聲便道。
“如今正是窮困潦倒的時候,若是小白道友執意如此,那便只能將小白給賣了。”
“不得不說我還是值一些錢的。”
“那道友是打算將自己給賣了?”
“住嘴,快些吃了飯菜,好帶你去別處逛逛!”
雖然如此說。
然而今天才剛剛從昏迷中醒轉,又身體變得孱弱。
如何能喫得進多少東西。
只是小白一心要讓方式恢復精神,也便只好順着她將面前的飯菜儘可能地吃了個乾淨。
“也不知小白道友這些天到底……”方士正與小白聊着天,卻是話語忽地戛然而止,眼中閃過一絲訝然。
“方兄怎麼了?”少女眼看着方士反應,略微有些疑惑。
只是方士隨即搖了搖頭。
“不,沒什麼……或許是我看差了,方纔見到小白道友身後長出了兩隻手。”他解釋道,剛纔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才見到那一幕。
如今想來也是有些荒誕。
“方兄莫非是在胡鬧?”
少女聞言卻是面色微慍。
轉過身去一看,什麼都沒有發現。
當即冷哼一聲。
“必然是方兄看錯了,我身後哪裏有什麼人。”
“或許是在下看錯了……”
方士也是乾笑。
先前或許真是眼花了。
正心裏如此想着。
卻又看見在小白身後探出一隻小手。
看上去屬於孩童,因爲被少女的身子擋着,也看不到她身後狀況。
便禁不住輕呼。
“小白道友還是回身看看,身後真有人……”
“哪有什麼人……”小白卻是不以爲然,“方兄若是再戲弄我,我便真的要生氣……呀!”
只是話還未說到一半,卻是一聲驚呼。
原來是那隻小手猛地攥着小白的頭髮,用力往下一拉。
小白原本坐着就沒有什麼倚靠。
如此一來甚至身子搖搖欲墜,幾乎就要跌落到地上。
方士眼見這一幕,也便迅速起身,拉着小白的手不讓她跌落下去。
“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
她一聲怒喝。
卻是轉身見到一個五六歲的孩童。
不過是一個男孩子。
身上衣衫破落,也不知道是穿了多久。
發現自己被人看着,那孩童也不膽怯,反倒是怪叫着朝着桌子跑去。
只是片刻,便已經順走了桌上的一碟小菜。
順便還將鄰座的酒壺給打翻了,鬧得酒肆一陣怒罵。
許多人嚷嚷着要抓住那孩童。
卻未曾想到那孩童靈巧。
飛也似地跑出了酒肆。
“是哪家的孩子!”少女噘着嘴,眼中透着委屈,不住地摸着自己的頭頂,頗爲無助地嘀咕着,“他抓了我的頭髮……我的頭髮……”
“小白道友莫非到了年紀,頭髮越抓越少了?”
方士戲稱,只是瞧見那張臉變得越發陰沉,才知道自己似乎是說錯了什麼。
趕緊賠不是。
“抱歉……”
“哼,方兄且記住了,我是不會就這樣算了的!”
“君子心胸寬廣……”
“我可不是什麼君子,方兄休要拿那些東西搪塞我!”
眼看着鬧出那麼大動靜的孩子不再。
又見一位酒肆的小廝陪着笑臉出現在二人面前。
方士終於是恢復了原本面容。
“這位兄弟,剛纔萬分抱歉……”那小廝卻是微微欠身,臉上倒也有些無奈地說道,“那孩子從前不是這樣的,也不知道是和誰學的……這些年來開始四處搗亂,給二位添麻煩了。”
“是誰的倒黴孩子,怎的這般沒有家教!”小白繼續嚷嚷着,“非要讓他家裏人討要個說法。”
小廝聞言,臉上愧疚之色更甚。
但還是輕嘆一聲。
“這位姑娘若是想尋他的家人,怕是得失望了。”
“何以見得?”
“那孩子的家裏曾經遭受變故,從別的地方來了我靈州,如今是被一名乞丐收養。”小廝解釋道,同時已經開始收拾起方士面前的桌子,“所以姑娘想向乞丐討要說法,實則是不智,一個粗鄙孩童而已。”
“不過是一孩子,小白道友還是寬心好了。”
方士也隨之附和。
卻是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那孩子叫什麼?”
“狗蛋兒。”
還真是一個粗鄙的名字。
方士不由得笑出了聲。
只是再見小白麪容,那笑聲也迅速地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