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換了身形的小白除了氣息之外,倒真的是換了個人一般。
甚至連身高都比方士高出一些。
不免讓他心裏暗生嫉妒。
察覺到方士一直盯着自己,小白也是莞爾一笑。
卻是故作挑釁一般地昂起頭,輕聲道。
“方兄若是不願,大可以說出來,也好叫我知道。”
“就算被小白道友知曉瞭如今不願再進去,小白道友也斷然不會就這般退走的吧?”方士卻是苦笑着反問一句,心中未免有些無奈,眼看着小白頷首,也便了然了。
自己是絕對不可能有拒絕的餘地。
就算小白說了可以說出來讓她知道自己心裏的真實想法。
那也不過是讓他說出來而已,至於會不會聽,對方可是連一個字都沒提。
方士自然是知曉少女心中想法,也便沒有多言。
徑自與她先後步入面前的三層閣樓中。
要說這於春閣也不愧是靈州最有名的風月之地中的一個。
從正堂走入,就見一盞屏風。
這屏風後影影綽綽地站着幾道妖嬈的身影,擺弄着水袖。
一時間看得方士神情恍惚。
纔剛步入其中,便有兩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向着他們走來。
卻是分別挽着兩人的胳膊便拉着他們向裏走。
“歡迎兩位公子來我於春閣,在這裏還請不要拘束。”其中一個女子媚眼含煙,卻是有意無意地瞥着小白的臉,這卻讓方士心裏有些失落,無他,小白這幅相貌雖說是變幻出來的,但在外人眼中卻是比其餘所有人都要俊俏許多。
“還請兩位公子來了這裏,便權當作是回了家。”
“既然是回家,那是不是也就不用再花錢了呢?”小白手中不知何時卻是掏出一把摺扇,順着那女子的話調笑道,惹來那兩個女子一陣花枝亂顫。
“公子可是說笑了,若是我於春閣不收錢,還怎的養活那麼多姐妹。”
眼看着不遠處走來一箇中年婦人。
這婦人長得妖豔。
可惜如今這年紀已然有些年老色衰,倒是頗爲遺憾。
眼看着那中年婦人站在兩人面前,倒是讓方士想起了過去在青州見到的某人。
“白珠大人。”便見原本挽着方士兩人的兩個女子紛紛欠身,朝着那中年婦人行禮。
中年婦人頷首,便重新將注意力落在方士兩人身上。
卻是輕聲道。
“二位公子可曾有過預約?”
“這卻是沒有……”方士率先抱拳行禮,“來此處實在是突兀的決定,都怪我這道……朋友初來這靈州,還未見識一番靈州風月,便一時興起邀了他來這裏,不知這位……姐姐,此處是否還有空閒位置?”
“空閒位置自然是有的。”
中年婦人應當是這於春閣某個地位極高之人。
便吩咐那兩個女子,將方士二人帶到一處靠窗的地方坐着。
隨即分別坐在方士兩人身側,替二人倒起了茶水。
“請兩位公子慢慢享受,只是我這於春閣昨夜……兩位公子玩得盡興了,便早些回去,切莫留宿此處纔是。”
也不顧方士臉上略顯尷尬的表情。
卻聽小白一聲低喃,詢問方士。
“方兄,此處還能留宿?”
“這……若是此此處與某位倌人有約,自然是可以留宿在這裏。”
方士輕聲解釋道,同時目光朝着身側的那女子看去,發現對方並沒有絲毫異樣的神情,也就不再藏着掖着,與小白解釋起來。
只道是小白對於凡俗中的事物,也不是什麼都知道得清楚。
如此想來,倒是覺得她更加親切了一些。
“這煙花之地,只談風月,本就是讀書人賣弄文采欣賞美人的地方,這欣賞得久了,生了情愫,便也可在此住上一夜。”
“卻不知方兄可曾有過這種體驗?”
“自然是沒有。”
方士搖頭,顯得有些懊惱。
過去數年中,有一段歲月是在山中度過。
又有一段時間久居高牆之內。
本就很少的友人,又如何有機會來這裏。
兩人喝着清酒。
又叫上了一些名字文縐縐的小菜。
請來幾位會跳舞彈唱的伶人在邊上擺開陣勢,倒也頗有幾分儒雅的意思。
所謂煙花之地,雖說大多不堪,那也不過是一些地方有些暗地裏的交易。
若是說白了,此處也終究只是專屬於讀書人和公子哥的酒館。
姑娘們也只負責倒酒彈唱。
一時生了感情在此處小住,也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待方士解釋清楚,倒是徹底地開始放浪形骸,摟着一個姑娘喝起了酒。
只是方士無論如何也放不開。
此處開銷興許是大了一些,他不願喝酒,以免酒醒了察覺到自己連衣服都給賠在這裏。
偶爾環視一週。
便見到其餘酒客們各種姿態。
有癲狂發笑,也有爛醉如泥。
有的欲離開,被陪着的姑娘攙扶着走出門。
又有客人從遠處屏風走進來。
“這位公子怎的不喝酒?”
卻是身側女子瞧見方士有些心不在焉,主動爲他倒滿了一杯,遞給他。
方士也不好拒絕,美人受恩,就算酒量再差也喝得下去。
更何況如今已然是不在乎那些名聲,就算出了醜態,打不了離開靈州,也就不再有人知曉他所作所爲。
一飲而盡。
聽見面前小白大笑着。
“方兄好酒量,只是不知待會兒是打算如何回去?”
“自然是走回去,你可千萬別小看我……如今我方士已經今非昔比!”方士頗爲不服。
爭辯着。
此處本就是煙花之地。
眼看着他外面日落,漸漸地天色暗了下去。
最終完全化作了黑夜。
方士也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杯酒。
只記得不知何時開始於小白比試誰喝得多。
再加上身側兩個姑娘一杯杯地給二人倒酒。
待意識到自己喝多了的時候,已經是兩眼朦朧。
聽着邊上絲竹彈奏聲音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