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預兆地大叫一聲。
隨即渾身打了個寒顫。
就連方士自己都嚇了一跳。
從夢中醒轉後,卻發現遠處天際已經是灰濛濛一片,東方顯現出一點光暈。
應當是快到清晨的時候。
掃視四周,卻見小白正躺在一側,還未醒來的樣子。
嘴脣一開一合,不知在說些什麼,做着什麼樣的夢。
他不禁捂着自己半張臉,呻吟一聲。
從地上站起身子。
腦海中卻再次回想起那宮裝女子的身影。
夢中那女子身處一面牆壁之內。
在牆壁上似乎還畫着一些別的什麼,只是入夢之時未曾看仔細。
如今再想來,就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爲什麼會做那種夢?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方士如今也算是修道者,做的夢大多也都與白天經歷,或是修煉有關。
那夢中女子的身影,卻是自己以前從未見過。
還有那面牆壁——
“當真是奇怪了。”閒來無事,小白也未曾醒來。
這扇城門也沒有要打開的跡象。
方士也就開始在四周轉悠着。
沒有任何目的,只是爲了排解心中寂寞。
“也不知這溯水城裏面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對於裏面繁華,卻是有些嚮往,想看看這座臨水的古城裏面到底是什麼模樣,昨天曾經遠遠地觀望了一眼那座城,卻還沒有靠近看過。
也不知是這座城的城牆太高了的緣故。
或者是因爲現在還未完全天亮,方士幾乎看不見另一邊的城內有什麼。
正想着不知何時城中會有人爲他們開門。
卻是已經站在了城牆的某一邊,伸手落在黑色磚石上。
磚石入手冰涼,且粗糙。
想來也存在了許久。
也不知是否如當年建造起來的時候那般堅固。
“如果能把這地方踢出來一個洞多好,便可以直接進去了。”
看着老舊的城牆,方士不禁心裏閃過如此念頭。
但瞬間便被自己這個想法逗樂。
尋常人又如何能把城牆踢出一個大洞。
但他還是有些不甘心,或者是爲了印證自己心中的想法。
擡腳便朝着城牆的最下端踢了一腳。
方士也不是很用力,生怕反震的力量將他給傷着。
卻聽一聲沉悶的響動。
緊接着石屑紛飛,濺起塵土。
甚至這牆壁上還出現了細密的裂痕。
明明是城牆,怎的那麼不禁踹?
已經沒有時間給方士細想。
現在他只希望在城牆坍塌之前馬上離開這裏。
方士心中暗道不好,想着自己這無心舉動竟是要鑄成大錯。
結果那些聲響僅僅持續了數息便沒有繼續。
城牆未曾傾塌,卻在最下方破開了一個大洞。
“千萬不要被人看見啊……”他輕聲呢喃着,迅速消失在遠處。
……
再次回到城門的時候,卻已經是早上。
看見方士的身影出現,臉上也不經意地露出一絲笑容。
“方兄這是去了何處?怎的醒來沒看見方兄。”
“自然是去吐納修煉了,也不要再讓小白道友再對我有什麼抱怨。”方士遠遠地說道,臉上表情卻是未曾有絲毫變化,迅速將話題轉向其他的地方,“不知小白道友可等來了人開城門?”
小白只是搖頭。
視線落在城門的方向。
卻見城門依舊緊閉。
從裏面也未曾傳來任何聲音。
正是日出。
若別的城池估計早就已經開了城門。
因爲有許多商賈會一大早地起來趕路。
但此處卻是着實詭異。
城門處安靜得讓人新生不安。
這可不是一座城應該有的樣子。
若是守城門的兵士如此玩忽職守,那可是相當於違反了軍令,要掉腦袋的。
“方兄,如今這城進不去,又怎麼辦?”小白問道,臉上卻絲毫看不出着急的神情,更添幾分笑意,“不若載着你飛進去如何?反正以幻術將所有見到我們的人記憶抹去,也不會引起多大的騷動。”
“不行!”
方士當即拒絕。
雖說如此辦法確實方便,但現在兩人的身份只是凡夫俗子。
既然只是凡人,那就只能按照凡人的方法來解決事情。
任何法術,非必要情況是不準用的。
這是兩人之間的約定。
看着小白一直苦思如何成仙,方士便想到了這麼一個辦法。
將身心全都融入凡人的生活中,應當能從中感悟到什麼。
大抵是這般想的。
“小白道友切莫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
“方兄唯獨在這時候有了些修道者的樣子嘛。”小白不禁冷哼一聲,故作慍色地撇過頭去,“不過想瞞過我……還是需要一些本事的,別以爲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方兄根本就沒有去吐納。”
“小白道友——”
“好啦,快說接下來怎麼辦!”
方士一時間語塞。
之前明明已經岔開了話題,如今卻再度被小白給接了回來。
同時還從小白口中得知,她卻是早已知曉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
不禁有些羞愧。
但還是看着城門,沉吟片刻後卻是直接拉着小白便朝着一處走。
“方兄我們這是去哪裏?”
“自然是進城。”方士咬着牙答道,心情卻有些複雜,“既然這城門不讓打開,那便不要再走這裏了,怎的這溯水城如此粗鄙,那麼大的城門是擺設不成?待見着了守城的兵士說不得要教訓他們一頓!”
“是嘛。”
小白的迴應有些不溫不火。
卻是走得稍慢。
“不過方兄,有一件事情姑且先問一句。”
“何事?”
兩人正沿着城牆走向密林。
四處灌木扎人,顯然是罕有人打理。
依稀可見幾條被人曾經踩踏出來的小道,但如今也已經荒蕪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