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半開着的門縫中根本看不清房舍之內究竟是什麼情況。
縱然現在是白天,裏面卻宛如夜裏一般昏暗。
甚至連裏面是否有人的存在都不清楚。
縱然待守陽進去之後虛掩着門戶,方士也只能從門內隱約聽見兩道屬於不同人的交談聲。
外面,只有方士與小白兩人。
小白卻是四下張望了一會兒,笑着說道。
“方兄爲何看上去如此緊張?這裏不過是一個道觀而已。”
“……小白道友你說,方纔那些人在那地方打的那套拳……是否就是在修煉?”
“那不是當然的嘛。”
小白的回答卻讓方士詫異。
一時間愣住了,便聽着對方繼續說下去。
“方兄莫非覺得修煉便是修道不成?對於那些普通凡人來說,做那些修煉可以強健體魄,鍛鍊身體……又有何不好?”
“等等,小白道友你說……那些人都只是凡人?”
“體內雖有紫氣,卻是未能憑藉自己的力量將身體鍛鍊得更加適應貯存紫氣,只會讓紫氣憑空消散,雖然別的東西我看不出來,但望氣之術還是比你嫺熟。”少女臉上笑容褪去,似乎因爲方士所言讓她有些不高興,“那些人的確是凡人,並沒有一點成爲修道者的潛質。”
“既然如此,又爲何……”
爲何會收爲弟子?
不是說那些人都是長桓觀的弟子嗎?
既然是修道者的弟子,又爲何都是凡人,雖說只是記名弟子。
方士不明白。
正想詢問小白,卻在說到一半的時候想到,小白也未必知曉箇中緣由。
便就此作罷了。
倒是小白聽見方士欲說還休,微慍着拉着他的衣袖。
“方兄還想說什麼儘管說出來便是。”
“其實也沒什麼。”
“快說!”
“這……”
正拗不過小白,要將方纔被吞進去的話重新說出來。
卻聽那扇被虛掩着的門被打開。
守陽從門側探出半個身子。
朝着方士兩人招呼了一句。
“兩位道友還請入內一敘,老祖有請。”
“多謝道友。”
似乎是因爲躲過了這一問題,方士心裏也舒緩了下來。
問題被打斷,小白應該也不好再繼續問下去了纔是。
再說之前那個問題若是擋着守陽的面說出來,難免會讓對方生氣。
他還想繼續再這裏呆上一段時間,自然不打算與守陽鬧不快。
守陽將門大開,方士便拉着小白走入房舍之中。
這房舍並不像想象中大殿模樣。
裏面不小,卻是擺滿了書架。
書架上的書也不知道放了多久,都是塵土。
似乎有好一段時間未曾被人翻動過。
而房舍內的深處卻擺放着一塊蒲團。
因爲放在最深處,所以之前從外面看去的時候根本看不見它。
就算現在走入房舍之內,卻也發現蒲團上未曾坐着人。
甚至方士發現此處除了自己和小白之外,就唯獨剩下那位守陽道友。
既然如此……那位老祖又在何處?
方士剛想問守陽此事。
卻見守陽已經自然地來到那塊蒲團之前,徑自盤膝坐下。
在坐下的瞬間,身上氣息竟一陣變化。
原本年輕的面孔迅速變得蒼老。
面頰上也長齊了白色鬍鬚。
儼然變作一個老人。
同時老人張嘴,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
“兩位道友久等了,本座便是長桓觀觀主。”
“這……守陽道友?”方士眼中驚異之色未曾消減,甚至在見到這一幕後,身子也不禁後退了許多,伸出的手緊緊地攥着小白,大有情勢不妙就拉着小白離開此處的勢頭,“不知守陽道友是否願意給在下一個解釋?”
面前這一幕實在是匪夷所思。
怎的數息的功夫就變作一個老人。
這世上還真有此等離奇之事?
在他愣神的時候,卻是身側的小白大步向前,站在了方士面前。
看着那老人,冷靜地拱手與之行禮。
小白在行禮。
這種事情可不多見。
起碼在方士記憶裏,小白從來都是無法無天的樣子。
就算是曾經與某位妖仙在一起,也沒有絲毫尊敬人家的態度。
但現在——
“前輩應該是已經渡過第二災了吧。”
“小姑娘好眼力。”老人微微頷首,沙啞的話語中沒有一點多餘的情緒波動,“不過是觸碰到門檻了而已,第二災……渡過與否,全靠運氣了,大抵還有個十多年前纔好渡災,至於現在嘛……現在倒是不急,本座卻是好奇,小姑娘如何知曉本座正要渡第二災?。”
“望氣術。”
望氣術,是少部分修道者都會修習的某種小法術。
可以倚靠對方的氣息來判斷對方修爲。
小白修習了此術,但方士卻未曾修習。
一來此術不一定能準確估計修道者修爲,二來……修道者的修爲與真實實力並不掛鉤。
關鍵是身邊有了人先行修煉此術,方士也就偷了個懶。
反正修道者之間並不會無緣無故地得罪對方。
“望氣術,本座雖然不善打鬥,但氣息的變幻自認爲無人可出其右,小姑娘又如何做到的?”老人臉上笑容不減。
“族中所傳的望氣術,傳說就算是真仙亦可探究,前輩不必介懷。”
“原來還有這等祕術,果真是孤陋寡聞了。”
兩人之間的對話讓方士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插嘴。
似乎他們都已經將方纔發生的事情給一筆帶過了。
但方士心裏還有疑惑。
他還想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爲什麼。
便輕咳一聲。
他可不管面前之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方纔的事情必須給他一個交代纔行。
“這位守陽……前輩,還請給在下一個解釋。”
“哦?小友你又想要何解釋。”
被人打斷了交談,老人話語中帶着不喜。
但臉上的情緒未曾有多少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