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官場紅人 >152 羿楠流着淚按下了快門(二)
    齊祥看了看錶,說道:“縣長,時候不早了,咱們趕回去就該喫晚飯了,郄老……”

    彭長宜說:“嗯,好吧。”

    趙豐說道:“縣長,齊主任,晚上別走了,咱們先在農家院試喫一下如何?”

    彭長宜想了想說道:“不了,我們回去,的確還有事。”

    趙豐就點點頭,說道:“那好,我就不留領導們了,如果必須回去,就早點走吧。”

    告別了趙豐,彭長宜他們就回縣城了。半路上,彭長宜忽然說道:“老齊啊,你說,咱們晚上要是不陪郄老了怎麼樣,我領你去喫小喫,去喫我們家鄉風味的驢肉燒餅,怎麼樣?”

    “你們家鄉的驢頭燒餅?對了,我想起來了,縣長的家是禹水縣的,禹水的驢肉很有名的,可是,三源有禹水縣的驢肉燒餅嗎?”

    “哈哈,當然有了,是我們老家的風味,很正宗的。”彭長宜說道。

    “哦,我還真不知道,也沒去喫過,在哪兒?”齊祥問道。

    “就在老城區。”

    齊祥想了想說:“咱們如果不想回去,那您就得跟鄔書記說一聲。”

    彭長宜想了想說:“好。”說着,他就打開手機,給鄔友福撥通了電話,說道:“鄔書記啊,我在龍泉鄉,看農民的家庭旅館呢,恐怕回去的要晚些,中午沒喫飽,現在聞到飯菜的香味就餓了,我先找地方喫兩燒瓶再回去,如果能趕上敬酒我再去敬酒。”

    鄔友福笑了,說道:“呵呵,那好,我們不等你了,如果回來的早就過來敬酒。”

    “好的,我儘量往回趕,爭取給老首長敬酒。”

    掛了電話,彭長宜鬆了一口氣,齊祥也跟着鬆了一口氣。

    彭長宜就笑着問道:“你怎麼也如釋重負?”

    齊祥說道:“儘管我沒有上桌陪首長,但是我心裏也喫不好飯啊,唯恐到時出現什麼紕漏,今晚我出來了,出現什麼問題就找不到我了。”

    “哈哈,我會在第一時間把你送回去,老顧,開快點。”彭長宜壞壞地說道。

    “好嘞。”老顧應道。

    “彭縣長誒,你可千萬別這麼幹,你讓我踏實跟你喫一頓驢肉火燒吧?”

    “哈哈。”

    彭長宜最近迷上了驢肉燒瓶攤位前的那個老李鐵匠鋪,他已經多次以喫驢肉燒餅爲由,默默地注視這間鐵匠鋪。記得第一次他看見這個鐵匠鋪時,那時太陽剛好要落山,鐵匠鋪前籠罩在一層金色的光亮中,這時的鐵匠鋪也就會出現一天最寧靜的時候,也是最讓彭長宜着迷的時刻。

    說起來,那還是一次偶然的發現,他也是下鄉回來的晚,就在這個號稱是正宗的他家鄉的驢肉燒瓶攤位前,喫着喫着,就被旁邊鐵匠鋪裏傳出的叮叮噹噹的敲擊聲吸引住了目光。

    只見在對面兩間半敞式着平房裏,師徒倆圍着中間一個大火爐忙活着,一個身材壯碩的人,輪着大錘,隨着一陣叮鐺的敲打聲,裏面火星子飛濺,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師傅雙手牢牢地握住一把火鉗,火鉗上有燒紅了的鍛打的鐵件,配合着徒弟的錘聲,在砧墩上不停地翻動的,然後,錘聲停止了,就見老師傅走到一個大水缸前,把火鉗伸進水裏,就聽“磁”的一聲,從大水缸裏冒出一股白煙。老師傅就把火鉗鬆開,一件鐵製成品就打好了。老師傅把火鉗扔到地上,伸開兩隻手臂,徒弟立刻走到師傅後面,替師傅解開圍裙,一天的活就幹完了,他們也到了收工的時候了。

    收工了,師徒倆卻不急着回家,老師傅坐在馬紮上,掏出旱菸袋,一手拖着菸袋,一手握着菸袋杆,菸袋鍋就鑽進菸袋裏搗鼓了兩下,抽出時就裝滿了一鍋旱菸,徒弟模樣的人就趕緊划着火柴,給師傅點上煙。老師傅嘴叼着菸袋,狠狠地抽了幾口,隨後大聲咳嗽起來。

    徒弟趕緊起身,從旁邊拿過來一盒菸捲,抽出一支,叼在自己嘴裏,點着,然後從師傅手裏奪過旱菸袋,把點好的菸捲送到師傅嘴邊,師傅就又改抽紙菸了,這下不再咳嗽了。

    徒弟把煙鍋裏的旱菸在自己鞋底磕出,把菸袋纏在煙桿上,放在旁邊一個土臺上。然後就在師傅旁邊的馬紮上,靜靜地坐着,他們誰也不說話,但是彼此卻透出一種默契。

    說是徒弟,其實年紀也不小了,也有六十多歲的樣子,只是身板比老師傅健壯多了。

    老師傅終於把煙抽完了,這才把手伸進懷裏,從懷裏掏出一大把錢,放在地上,又把手伸進去,又掏出一把,最後翻出了口袋抖了抖,抖出一個鋼鏰,這枚鋼掉在地上後,蹦出很遠,徒弟忙起身,彎腰撿起鋼鏰,放在嘴邊吹了吹,然後恭恭敬敬地放在那一堆錢上。

    就見老師傅,彎腰從那一小堆錢中挑出一張大票,遞給徒弟,又挑出一張大票,塞進自己手裏,又把一張大票遞給徒弟,又把一張大票塞進自己手裏,反反覆覆,分完了大票後,又開始挑單元的分,分完單元的,就開始挑毛錢分,然後是鋼鏰,即便是鋼鏰,也是你一個,我一個,如此反覆,不厭其煩……而且,整個過程沒有誰說話。

    彭長宜第一次看到這個情形後驚呆了,內心涌起一股熱潮,他的眼睛,癡迷地看着他們,看着他們師徒倆分錢的情形,感動的不行。

    如果老師傅不是採用這種一種分錢方式,而且把一天掙的錢統一數好,然後一分爲二,他就不會這麼動情;如果老師傅不是一天一分錢,十天,或者一個月,或者半年再分錢,也或者不這樣公開分,可能,這個鐵匠鋪在他的眼裏,就是一個平平常常的鐵匠鋪,跟其他的鋪子沒有什麼區別,正是這種獨特的原始的分錢方式,才讓他如此的癡迷和感動,他感動着這個過程,感動着鐵匠鋪裏傳出的每一次敲打聲,每一次的淬火的“磁磁”聲,還有那每一滴落下的汗珠和每一個賺來的鋼鏰……

    有人說:世上有三苦,打鐵、撐船、磨豆腐。

    打鐵,不光是要有精湛的技術,過硬的本領,還要有耐得住高溫,喫得來苦的本領。手臂要有百斤之力,才能輪的動大錘,眼睛要明察秋毫,才能判斷出錘落下的地方,才能準確轉動手臂。一般在打鐮刀、鐵釘、火鉗、火叉等小鐵件時,只要師傅一個人錘打就行,鐵坯子在爐塘燒紅透後,老師傅用大鐵鉗從爐塘內夾出紅鐵坯放到鐵墩頭上,自己一手緊夾鐵件,一手用小榔頭轉着錘打,徒弟只要幫助拉風箱、添煤、添碳或者鏟件就可以了。但是要碰到大件,就得兩人合作才能完成鍛打任務。如鐵錛、鐵鎬、大鐵鍬等,它既大又厚還重,身強力壯的徒弟,就要雙手握住幾十斤的重磅榔頭,有次序、有節奏地敲打鐵件,這時師傅還會手裏拿着一把小榔頭,使其按產品的形狀要求敲打成形。在敲打時,一把重錘,一把小榔頭交替捶打,發出悅耳的“叮叮噹噹”的聲音。

    彭長宜很喜歡看他們師徒倆掄錘的動作,很有陽剛之氣,很美,他幾次想從車上拿出相機,給他們拍照下來,但又唯恐驚擾了他們,怕他們驚慌之中失了手。

    老顧把車照例停在離驢肉燒餅遠一點的地方,彭長宜就領着齊祥和老顧走過來,坐在攤位的小圓凳上,老顧要了六個燒餅裹肉,三碗小米粥,另要了一碟小醬菜。

    在等待上燒餅的過程中,彭長宜發現,他們今天來晚了,師徒倆已經把錢分完,徒弟正從屋裏出來,邊往口袋裏塞錢,邊走到房根前,把一塊塊的木板,掛在上方的窗戶上,師傅負責在裏面封火,然後鎖好房門,細心地裝好鑰匙,等徒弟上完門板後,他纔來到一輛舊自行車前,彭長宜這時才發現,老師傅居然是個拐腿。徒弟看了一眼師傅,沒有說話。他們一人騎上一輛舊自行車,一個向東,一個向西,各自離開了,至此,一天的勞動結束。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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