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官場紅人 >023 離別在即(三)
    “我想過,可能她最初會痛苦,這就需要你努力,努力讓她忘掉你,沒有永遠的愛情,懂嗎?再說,她比年輕,比你面臨的誘惑更多,我相信,她會接受一份新感情的。你比他大那麼多,比他受到的教育程度高,比她懂得也多,而且是受黨培養多年的幹部,比一般人更具有責任感,更有擔當意識,不用我教你,你知道該怎麼做。”

    丁乃翔的目光如劍,直把江帆的心刺得痛徹入骨,滴滴泣血……

    老教授盯着他,再次說道:“我再重申一遍,今天,是我們男人間的談話,我不希望我女兒知道。”

    江帆皺着眉,痛苦地點點頭。

    老教授謝絕了江帆送自己的好意,他看了一下表,說要去考場外等他的女兒,從今天開始,他要彌補自己的過失,要保護好女兒,使女兒不再受到傷害。

    江帆慢慢地開着車,遠遠地跟在他的後面,他沒有進校門,而是在遠離校門的地方,呆呆地望着大門口出神,整個人,就跟行屍走肉一般,毫無生氣和活力,但是,不大功夫,他的眼睛就靈動起來,人也隨之一振。

    從校園裏,走出了一個美麗的身影,頭戴一頂彩色草帽,清新淡雅的花色長裙,就像一朵燦爛的花朵,盛開在陽光下,她一邊走,一邊和爸爸開心地交談着什麼,時而比劃,時而走到爸爸的前面,跟爸爸說着話。看得出,她很快活,一定是考得不錯,看她興高采烈的樣子,老教授的臉上也佈滿了笑容。但是很明顯,由於經歷了剛纔的事,他顯得有些疲憊和憔悴,只是被動地應付女兒,腳步跟不上女兒,這時,就見女兒停下來,伸手去摸了摸爸爸的腦門,似乎還說了什麼,老教授就不停地擺手,自顧自地往前走去,女兒拖着飄逸的長裙,追上父親,懂事地攙着父親,又開始有說有笑地向前面走去……

    這是一幅多麼溫馨的親情畫卷,這是一對多麼讓人羨慕的父女,父親儒雅博學,女兒美麗懂事,不敢想象,這是一對互相引以爲自豪和驕傲的父女,他們共同經歷了失去親人的苦痛,經歷了家庭重組的變故,依然這麼相依爲命地走過了十多年,如果因爲他而破壞了他們之間原有的和諧的父女關係,他該是多麼的不該……

    他就這樣望着他們從自己的目光中走過,慢慢走遠,然後這一老一少兩個身影逐漸變小,直到拐進了另一個大門口,江帆才收回了視線。他低下頭,伸出大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但是,兩行淚水,還是流了出來……

    他不怨丁乃翔,他也曾經是一位父親,他理解一個父親是如何地愛女心切。他發動着了汽車,失魂落魄般地駛出了閬諸市區,駛離了有着小鹿家的城市……

    到了城外高速路的交叉路口,他猛地踩下了剎車,停住,擡起頭,茫然地望着前面的“亢州”和“北京”方向的兩塊指示牌,竟然不知自己該往哪個方向?

    他心裏一陣惆悵,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擡頭,再看一眼懸掛在路邊的指示牌,心底裏涌出了前人的詩句:衆鳥高飛盡,孤雲獨去閒。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學生時代,當他第一次讀到詩人這首詩的時候,他就被詩中那史無前例的曠世孤獨震撼住了!天空中的鳥兒們飛得沒有了蹤跡,飄浮的孤雲也慢慢地飄去,只有和高高的敬亭山彼此注視……那個時候,他曾經無數次地遐想,如果不是經歷了切身的孤獨和寂寞,無論如何都是寫不出如此的驚世絕句!

    現在,他終於理解了這首詩,理解了詩人的孤獨,因爲,此時的他,徹頭徹尾地經歷了理想和事業、生活與愛情的雙重磨難後,才理解了那份無法排遣、無法言說的孤寂和淒涼……

    這種孤寂,是他以前不曾有過的,他初到亢州時都沒有過,他自己在外生活了這麼多年也沒有過,這次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到的孤獨,是從內到外,從精神到身體的孤獨。

    他知道他爲什麼會孤獨,那是爲了即將放手的愛情,爲了即將離開的小鹿……這種孤獨直入肺腑,痛徹骨髓……

    中午,回到北京後,他沒有去喫飯,而是一人直挺挺地躺在宿舍的牀上發呆,如果不是眼珠偶爾地眨動,說是一具殭屍也不爲過。

    眼下,這具殭屍,因爲一個電話的到來,逐漸恢復了生氣,他的心莫名地跳動了起來,猶豫了一下,按下了接聽鍵,他的胸口被什麼東西堵得難受,喉嚨也有些痠痛,他極力保持鎮靜,清了清嗓子,“喂”了一聲。

    “嘻嘻,這麼半天才接電話,是不是不方便?要不我一會再打?”她永遠都是這樣乖巧,可愛,懂事。

    “不、不、不,方便。”他唯恐她掛了電話,急忙說道。

    “呵呵,到底是不方便還是方便?”她調皮地說道。

    江帆想起她給他講過的播音員斷句不準確鬧的笑話,說的是外交部長姬鵬飛到機場歡迎外賓的事。早在亢州人民廣播電臺成立的時候,還沒有條件培訓播音員,都是趕鴨子上架,那個時候,亢州本地的新聞很少,大部分時間都是念報紙,有個播音員唸到:昨日,外交部長姬鵬,飛到機場歡迎西哈努克親王…….當時講完這個笑話,逗得他哈哈大笑。他一直認爲,小鹿,就是上帝給他派來的使者,讓他在遭受女兒離世、妻子背叛的雙重打擊後,讓他的生活有了色彩……

    想到這裏,他一陣難受,嗓子就更加沙啞,強壓住心頭的悲痛,說道:“不許調皮!”

    丁一笑了,說道:“嘻嘻,你是不是上火了,嗓子好啞?”

    江帆使勁咳了咳,說道:“嗯,有點。”

    “你在幹嘛?”

    “我在宿舍躺着呢。”

    “就你一人嗎?”

    “是,今天歇大禮拜,他們都回家了。”

    “哦,那就好,我就可以隨便跟你說話了。”她顯得很輕鬆,很快活。

    江帆鎮靜了一下說道:“你在哪兒?”

    “呵呵,我中午喫完飯,跟小狗回老房子呢。”

    江帆的心一動,老房子,那裏有過他們美好浪漫的時刻……

    “對了,你昨天下午說給我打電話,怎麼沒打?”丁一說道。

    江帆苦笑了一下,他早就想好了該怎麼說:“昨天跟薛陽在一起,回來晚了,怕打擾你複習,就沒給你打。”他找了一個藉口。他料定丁乃翔肯定會將他的通話記錄刪掉的,如果不刪,丁一昨天下午或者晚上就會給他回電話了。

    “呵呵,我想就是你有事不方便,晚上想給你打着,又怕你晚上有學習任務,接電話不方便,也沒有給你打,我昨天中午飯沒喫完就回來了,爸爸給我找了個輔導老師,因爲要輔導今天考試的內容,所以就急忙請假提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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