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姝望着眼前這個昏迷不醒的女子,深深擔憂着。她已經日夜不離守了她好幾日,她還是一點要醒的跡象也沒有。
這個女子那日被細作帶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命懸一線,主上一見到這張臉,當下就召集所有大夫進行診治,用盡了最好的藥材,費了好大勁才保住她的一條命,她卻還是一直昏睡不醒。主上每日都會來看一下她,有時候甚至會坐上很久,絮絮叨叨地跟這個昏迷不醒的女人說着些什麼。
浣姝吹溫了湯藥,把她扶了起來,一口一口地喂着。這個女人真的是很好看呢,這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和玲瓏小巧的臉蛋,真是惹人生憐,她一直都是閉着眼,散發出一種清冷出塵的氣質。
就在浣姝喂到一半的時候,這個女人突然醒了。
這是怎樣一張絕美的容顏啊,她的眼睛一下子改變了整張臉的氣質,明媚而多情,原來是這麼妖冶的一個女人。
浣姝一時看呆了,還是那個女人先開的口,她沙啞着嗓子問道:“你是誰?”
浣姝回過神來,道:“我是伺候姑娘的奴婢。”這個女人慾再說些什麼,浣姝搶道:“既然姑娘醒了,奴婢這就去稟告主上。”她匆匆退了出去,生怕說了不該說的被責罰。
喬莞仔細打量着這帳裏的陳設,並不是江東常用之物,剛纔那個丫鬟口音也很陌生,她腦海中逐漸回想起昏迷前發生的那些事情,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裏果然裹着一層紗布,被觸碰到的傷口還隱隱作痛,原來,這可怕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麼,這裏又是哪裏?
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約摸四十多歲,細眼長髯,身材並不是很高大,舉手投足卻灑脫張揚,氣場強大,不怒而威。
喬莞並沒有驚慌和害怕,她心中只想確認一件事情。
來人面色閃過一絲驚訝,“你醒了?”他緩緩行至牀邊。
“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裏?”她警惕問道。
“你足足昏迷了半個月,可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嗎?”
她當然記得,她最愛的人,她未婚的夫君,她腹中孩子的父親,爲了安撫軍心,穩定朝局,親手刺傷了她,幾欲要了她的性命。她並不怪他,捨棄一個女人,來換取整個江東的安定,這纔是他作爲東吳的大將軍、江東的頂樑柱應該做出的正確選擇。可是她也清楚地知道,那一劍,終結了他與她所有的未來,他放棄了她,放棄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她卻不能怪他。
喬莞隱下心中諸多疑問,略一沉思,道:“多謝閣下救命之恩,但若是您想用我來交換些什麼的話,怕是行不通的,我只是一顆微不足道的棄子。”
那人聞言,坦然笑道:“我曹孟德還不至於要向小小江東索求什麼,我救你,只是因爲我喜歡你。”
喜歡這張臉麼。
等等,曹……孟德?
喬莞驚疑不已,認真打量着他,果真和畫像上的曹操十分的相似。
她突然升起一種莫名的歸屬感,原來命中註定,輾轉幾次,她還是來到了他身邊,或許當初周瑜就該把她直接送走,也不至於到最後兩敗俱傷。
她不覺無力一笑,“久仰大名。”
曹操臉上閃過一絲疑惑,復而笑道:“姑娘若能識時務,做我的女人,我會保你一世周全,不會像那周瑜一樣,親手捅你一刀。”
喬莞心裏冷笑了一聲,不動聲色地試探道:“可是我腹中尚且還有他的骨肉。”
曹操遲疑了一下,道:“姑娘之所以昏迷了這麼久,除了胸前的劍傷外,還因爲發生了小產,纔會元氣大傷至此。”
喬莞低頭在那裏怔怔的聽着,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長長的睫羽上逐漸凝起繁重的淚滴,晃悠悠跌落下來。
如此也好,此生與他本不該再有任何牽扯。
曹操還以爲她會崩潰不止,沒想到她只是低着頭靜默不語,只有那一行清淚表露了情緒。
他躊躇了片刻,對外喚道:“浣姝。”
浣姝應聲進來,“奴婢在。”
“好生照顧這位姑娘。”曹操說完便走了出去,對於這個女人,他還是很有興趣的,如此,便不能太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