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魏能臣 >26.第26章 何處吾鄉
    當蕭逸在山上彎弓射箭時,梁小魚在山下的酒樓里正數錢數的手抽筋;無愁居的生意出奇的好,每天都有大筆的金錢進賬,忙的他一天最多隻能睡兩個時辰;手哆嗦的就沒停止過,現在他養成一個習慣,每天不把掙到的錢數一遍,就無法入睡,看着大堆大堆的銅錢堆滿了自己的臥室,又堆滿了廂房,梁小魚的臉也笑得快抽筋了……

    當他離得帕金森綜合症只有一步之遙時,一支商隊的到來,把他從數不清的銅錢堆裏解救了出來;這是一支由大量的馬匹、車輛、保鏢組成大規模商隊,每輛車子上都插着一杆‘梁’字的認旗,憑着這杆認旗,在幽州一地,乃至整個河北,這隻商隊都可以暢通無阻,這就是幽州第一豪商薊縣梁家的霸氣!

    而這支商隊的首領就是梁家的老管家-崔來福;崔老管家已經年近花甲了,是當年跟着家主樑百萬起家的老人;幾十年來對梁家一直忠心耿耿,深的家主的信任,所以把外出販賣大宗貨物的生意都交給他來打理;這次路過臥虎亭,崔來福突然想起,在這還有一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九少爺打理着一間生意慘淡的小酒館。

    按照記憶中的地方,崔管家來到了鎮子東頭,一座生意興隆、裝飾漂亮的酒樓出現在他的眼前;左右看了看,“沒錯,是這裏呀!原來的梁家小酒館呢?莫非九少爺經營不善,把酒館開的倒閉了?這可憐的孩子!”

    既然來了,總得找到九少爺的下落,所以,崔老管家一擺那隻蒼老卻依然有力的手,整個商隊立刻停住了,“下馬修正,補充糧草!”

    “諾!……”

    隨着一聲應呼,偌大的商隊立刻開始休整,所有的夥計各司其職,雖然人馬衆多,卻紋絲不亂,可見這位老管家平日裏調教有方。

    順着飄蕩的滿街都是的酒香氣,老管家一眼就看到了那面碩大招風的酒幌子,“三碗不過河?好大的口氣,我們梁家最好的酒也不敢誇這樣的海口,一絲好奇心讓老管家決定去看個究竟。”

    順着木梯走都酒樓門口,立刻就被那副蕭逸親自書寫的對聯吸引住了:

    醉裏乾坤大,

    壺中日月長。

    好貼切的對聯,意味深長啊!走南闖北的老管家見多識廣,自然能看出不凡,等他大步走進酒樓,一眼就看到,那個在櫃檯里正數錢數的渾身抽筋的,不正是他爲之擔心的九少爺嗎!

    現在的梁小魚可是今非昔比了,一身上等絲綢做的紫色長袍,腰間金絲編的腰帶,腳上穿着鑲金釦子的靴子,脖子上是金項圈,頭頂上是束髮的金冠,連手裏算賬用的算盤都是純金打製的,整個人騷包的就差在腦門上刻上五個大字---哥是有錢人!

    如果不是一張嘴看到他缺失的那兩顆大牙,老管家幾乎認不出他了,這哪是鯉魚翻身啊,簡直就是鯨魚翻身嘛!

    在梁小魚身後的櫃檯兩側還貼着一副對聯:

    上聯:爲錢生,爲錢死!爲錢奔波一輩子!

    下聯:喫錢虧,上錢當!一生死在錢身上!

    橫批:沒錢不行!

    人都有強烈的危機意識,如果一個人小時候總捱餓,那他長大後哪怕身價億萬,也會對食物特別的敏感,必須在能看到的地方放滿食物,才能安心。梁小魚也是一樣,窮怕了的他,現在必須天天摟着黃金才能入睡,身上所有的服飾全都鑲嵌上黃金,喫飯的碗筷全換成金的,連睡覺用的枕頭裏也塞上了金塊……

    看着眼前暴發戶一樣的九少爺,在看看面前裝修豪華的酒樓,老管家覺得自己的世界觀要崩潰了,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可思議,記得上次自己來的時候,九少爺還揣着袖子整天蹲在小酒館門口發愁……

    看到老管家崔來福的到來,梁小魚也是很高興,自己從小就不受待見,家裏也就老管家對他一直和善,好幾次,如果不是老管家幫忙,他就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弄死了。

    拉着老管家直接進了一間雅間,梁小魚也不做任何解釋,而是親手到了一碗‘無愁酒’,遞了過去。

    接過酒,老管家提鼻子一聞,常年和酒打交道的他,立刻就感覺出此酒的不凡,品了一口後,更是驚訝的把嘴巴張的能吞進四個雞蛋那麼大。這時,梁小魚纔開始慢慢訴說自己碰到蕭逸以來的事情……

    老管家又走了,上路回薊縣老家,帶着九少爺給的幾十罈子‘無愁酒’,說是回去給家主樑百萬嚐嚐;在回去的路上老管家默默的想:“運氣好纔是一個人最大的本事,而運氣還有一個叫法--天命!九少爺得貴人相助,猶如一條得遇風雲的小鯉魚,漸有化龍之勢,這梁家日後恐怕就要由九少爺說了算了……”

    …………………………

    轉眼之間就是年底,梁大掌櫃的給所有的酒樓夥計全都放了假,而且每人領到一個大大的紅包,在一片千恩萬謝聲中,各自回家和親人團聚過年,原來還人聲鼎沸的‘無愁居’如今就剩下三個人了,馬六在外邊的雪地裏練槍,看那槍花比漫天飛舞的雪花還要密集,猶如一條飛舞的銀龍,且招式之間殺氣瀰漫,而蕭逸和梁小魚正坐在無愁居里一起盤點這幾個月以來的收成。

    三個人,一個有家歸不得,一個家破人亡,最後一個不知道家在何方……

    說是兩個人盤賬,其實是梁小魚一個人抱着賬本,拿着大金算盤在埋頭苦算,厚厚的賬本上數目繁多,任他十根小短手指頭飛快的撥打算珠,依舊十分的喫力,而蕭逸則端坐在自己設計的太師椅上,身披狼皮大氅,手握酒杯,身前的炭火上還烤着小羊腿,生活好不悠哉……

    說起這件狼皮大氅,正是被蕭逸咬死的那隻,黑狼本是附近山脈裏的狼王,經常帶着狼羣下山危害人畜,所以附近的獵戶們一起圍剿了狼羣好幾個月,在付出十幾條人命的代價後,終於將它們射殺殆盡,只有黑狼王憑着悍勇絕倫,帶傷跑出了包圍圈,沒想到最後竟然會死在蕭逸的利齒下。

    每次摸着黑狼皮,蕭逸總能重溫那種生死一線的激情,而在這種激情刺激下,蕭逸會覺得自己身上充滿了力量,整個人會變得更加兇悍,也更加強大!生與死纔是對人最大的鞭策!

    現在的蕭逸也是頗有身家了,不過他身上從來不裝錢,每次購物結賬都是拿出紙筆,刷刷點點鬼畫符一樣寫出一些只有他和梁小魚才能看的懂得祕語,然後商人們就可以拿着這張紙片去‘無愁居’裏換成真金白銀!

    後來見到用紙張結賬方便,衆多商人紛紛效仿,竟然慢慢的出現了一個以‘無愁居’爲中心的匯款金融體系,弄得梁小魚對蕭逸又是一番頂禮膜拜,因爲他實在想不明白,爲什麼蕭逸竟然可以用一張有自己簽名的紙片就換回來大批的貨物,對此蕭逸只是告訴他‘金融信用’四個字,並告誡他,現在千萬不要模仿,否則會傾家蕩產。

    看着梁大掌櫃用了整整兩個時辰才把賬目算完一遍,正準備再複查第二遍……商人爲了怕賬目出錯,經常複查好幾遍,或者同時用幾個賬房先生算同一筆賬。

    蕭逸一把奪過賬本,拿起紙筆,開始用一些奇怪的符號在紙上亂畫,賬本頁翻的飛快,一炷香以後,寫出最後結果往梁小魚身上一扔,大步走出了酒樓。

    而梁大掌櫃接過蕭逸扔來的答案和自己剛纔用兩個時辰算出的一對照,分毫不差,看着走出酒樓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手裏的賬本,“也許上山出家當道士也不是不可以……”

    坐在臥虎亭的最高處,欣賞着元旦夜的萬家燈火,“自己身邊的人要麼在家過節,要麼是暫時不能回家,只有自己,天下雖大,何處纔是我的家鄉呢?”

    當月亮升起時,從“無愁居”酒樓房頂上傳來陣陣奇怪的歌聲:

    不要問我從哪裏來

    我的故鄉在遠方

    爲什麼流浪

    流浪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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