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守着的宮人拼命的低着頭,忍着笑,唯恐發現,憑白惹來禍端。
“那個,請問有沒有會寫字的宮人?”小果怕這張小嘴巴,再蹦出不合時宜的話語,急忙岔開話題,朝小福子問道。
“啓稟太后娘娘,奴才倒是能書寫幾個大字。”小福子戰戰兢兢回道。
今日的太后太過客氣,很不對勁!
“好,我說你來寫!”
小福子取來筆墨紙硯,放在一張腳凳上,半跪着身子,提筆側耳作好凝神聽的準備。
小果看了看小皇帝的書桌,心下嘆氣,這個君主專制,地位懸殊的社會!但最終沒有說出讓小福子起身,坐到桌前的話。
斂神,她仔細回想了一遍,朗口說道:“青鹽25克、生石膏25克、補骨脂20克、花椒6克去芯、白芷7克、南薄荷7克、旱蓮草12克、防風12克、細辛7克。”
想了想,她又說道:“把用法也寫一下吧!以上藥材碾成細沫,清洗乾淨口腔,取適量塗在患處,一日三次,連敷七日即可痊癒。”
這個方子是以前爺爺找人配的,她小時候愛喫甜食,爲此牙疼,可沒少喫苦頭!
小福子把寫好的藥方,捧給小果過目。
小果檢查一遍無誤,見字跡工整雋秀別具風格,心中一動,問道:“你可是讀過書?”
小福子連忙答道:“回太后話,奴才的爹生前曾中過進士,奴才自小跟他,也曾讀過幾本書。”
“即是書香門第,又能識文斷字,爲何淪落到宮中營生?”小果奇怪道。
“八歲那年,爹去世了,娘因傷心過度,也病倒在牀,家裏能典當的都陸續押了出去,只爲換口喫食。我那時年紀尚幼,無人聘請做工 ,沒有錢抓藥,只能眼睜睜看着娘病情日益嚴重。就在三年前,娘也走了,我正爲葬禮的費用發愁,恰好看見牆上貼的文示,宮中招人,入選就能得十兩銀子!十兩銀子!足夠還清外面的欠債,剩下的錢還能給娘辦個體面的葬禮!”
小果聽得眼淚汪汪,說道:“可嘆造化弄人!難得你如此孝心!”
小福子抹乾淨眼淚,跪地叩謝太后誇獎。
小果麻木的接受了他的跪拜,心中五味陳雜。
小福子見事無不妥,主動告退,拿着藥單抓藥去了。
有宮女捧來兩杯熱茶,小果說了一陣子話,喉嚨正有些乾渴,不由感激的望了她一眼,接過茶盞,只見盞內飄的幾朵鮮花,甚是漂亮可愛。
輕輕飲了一口,含在嘴裏,只覺茶香中帶着一絲甘甜,齒頰生香。
小果眯着眼睛,嘴角上揚,還在回味着茶水美妙的滋味。
李白早已把自己那杯奶茶一飲而盡,把茶杯遞給宮女,揮手示意她出去。
完後,他又謹慎的環視周遭一圈,探頭伸到小果面前,悄聲地問道:“母后這次需要兒臣幫忙遞什麼?趁現在趕緊拿出來吧!”
“啊?”小果一愣,“遞什麼?給誰?”
字條?荷包?
小果口裏正含着的茶水,噴了李白一臉,倆人蒙圈了,相互呆望着對方半晌,李白“哇”了一聲,忍住沒接着哭出來,小果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用手帕擦拭他的小臉。
幸虧茶水不燙,小李白只是被嚇了一跳,沒有受傷。
守在殿門外的宮人,聽見裏面傳出小皇帝的呼叫聲,心裏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唯恐照顧不周全,定王大怒,受到牽連,又苦於沒得到主子們召喚,不得入內查看,記得抓耳撓腮,連連搓手打轉。
小果看着一臉正經的李白,目瞪口呆,腦子裏卻高速轉動起來:這身子的前主兒,耐不住寂寞,紅杏出牆了?還讓自己的兒子給做暗線,聯絡“姦夫”?
這麼說來,皇帝兒子五歲,聽聞先皇逝去已有五年,也就是一個出生,一個就死去了!等等,先皇是得病去世的,重病之人還會有精力生孩子嘛?難道眼前的小皇帝,不是先皇的子嗣,是假冒的?!
小果連咽幾下口水,猛的雙手抓住李白的胳膊,顫聲問道:“姦夫是誰?”
“姦夫?”李白冷不丁被嚇得一哆嗦,瞪大圓溜溜的眼睛,疑惑地問道,“什麼姦夫?”
“不,不對,不對!”小果急忙改正,“我是說字條和荷包,都給誰了?”
“十一皇叔啊!”李白用手摸摸小果的額頭,“母后,你今日怎麼說話顛三倒四的?”
小果已經被驚雷劈的內外俱焦!
小皇帝的十一皇叔?定王?姦夫是他?!那麼,難得小皇帝也是他的?
小果腦海中,已經完整地自導自演了一場關於愛情,皇權,陰謀的宮廷大戲!
“母后,母后……”李白搖了搖小果胳膊,把她硬從正精彩的戲裏拉回現實。
小果臉色有點蒼白,前主兒留下的這個爛攤子,讓她覺得壓力巨大,一時接受不來。
李白見她神色不對,獻寶似的把壓在一摞書下的奏章拿過來,神祕一笑:“母后,看看這是什麼?”
小果一愣:“這不是奏摺嗎?”
李白嘆氣搖頭:“兒臣說的是上面的字!”
小果眯着眼盯着龍飛鳳舞的繁體字,撿字體認識的部分,念道:“茲,念,開,哎呀,寫的什麼啊?乖乖,這字倒是漂亮的很!是機器印刷的嗎?”
小果左右上下翻騰着奏摺,看了幾遍,嘰咕道:“這麼凹凸不平繁瑣的紙,印刷起來有一定難度吧!”
李白捂頭急道:“母后,你果真不記得了?這是十一皇叔的筆跡啊!”
“這樣啊!”
小果拿着奏摺的手一哆嗦:怎麼又是定王!
奏摺開始變得燙手,小果盯着上面的字:堅毅灑脫,剛中帶柔,自如其人,連自己的嫂子都能下得了手,果然是個沒有底線,難纏厲害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