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注定是個漫長的夜晚。
定王府地下監獄,燈光通明,這裏自建成以後,還從沒動用過。
今日,終於迎來它的第一位私囚。
李毅緩步朝最裏面的那間牢房走去。
事關小果身邊的人和事,他心中都會有忐忑不安的緊張感。
王嬤嬤背對着牢門,坐在還算整潔的牀鋪上。
聽見腳步聲,她轉過頭。
待看清楚來人是誰,她猛的站起身。
“可知,我爲何把你關到這裏?”李毅在牢房前站定,開門見山問道。
“老奴不知,還望定王殿下明示!”王嬤嬤面上帶着深入骨髓的恭敬表情,不慌不忙道。
李毅並不想跟她打太極,直接亮出殺手鐗:“王嬤嬤好定力!不知你女兒綠如,能否與你一般沉得住氣!”
王嬤嬤臉上的表情瞬間龜裂,她撲到鐵欄前,急切道:“你們抓住瞭如兒,她現在在哪兒?”
李毅冷笑道:“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
王嬤嬤聞言,反而急速恢復了神智:“不對,你們不可能抓住她!”
她連着狂笑幾聲:“休想騙我!”
李毅等她冷靜下來,才氣定神閒接着說道:“布依阿諾,巫族第三十二代族長繼承者。
年幼家族遭到滅門,族人盡被屠殺,你在族人的掩護下,逃過一劫,自此流浪天涯,終生以重振巫族爲目標。
十八年前,生下一女,取名阿曼,後假名綠如,以女官的身份潛伏在皇宮。”
他每說一句,王嬤嬤的臉上恐慌,便增加一分,她膽戰心驚道:“你怎會知道?”
李毅冷笑道:“你不用本王如何知道的!你只需記着,天地再大,藏的再深,只要尚在人世,沒有本王翻不出尋不到的人,包括你的女兒綠如!”
王嬤嬤咬牙切齒道:“定王,我與你無冤無仇,大家各幹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你爲何咄咄相逼?”
李毅臉色一冷,道:“事到如今,你竟還敢大言不慚,說與本王互不相干?”
王嬤嬤被他身上散發的氣勢,壓的喘不過氣,豆大的汗珠流了下來。
她氣喘吁吁,語氣軟下來道:“不知老身怎麼做,你才肯放過綠如?”
李毅見她開始鬆口,把氣息一收。
身上的壓迫感頓失,王嬤嬤如蒙大赦,再也堅持不住,依着鐵欄癱坐在地上。
李毅淡淡說道:“你女兒的性命,握在你的手中,她能不能安然無恙,全看你的表現了!”
王嬤嬤似乎瞬間蒼老了十幾歲,她有氣無力道:“只要您能放過小女,任何事情我都願意配合。但凡老身知道的,定會據實相告!”
王嬤嬤活了這麼大年紀,直到此刻被擒,性命攸關時刻,方纔徹底領悟。
這輩子對的錯的善的惡的,她都曾做過!
直到此時,纔算真正明白,什麼家族使命,復興大業,這些遠不及骨肉親情更加珍貴!
她已預料到自己註定的結局,保護好女兒,成了她唯一的信念!
天邊已曙光漸現。
李毅霍地睜開眼,他竟不小心趴在牀沿睡着了。
伸出手,他小心翼翼地撫向不遠處睡的正酣的,某人的臉蛋。
溫溫地,滑滑地,軟軟地,手感極好。
從地牢出來,他便直奔這裏來了。
王嬤嬤所說的事情,讓他又驚又怒,加上之前小果的言談話語。
一個令他不敢置信,激動不已,喜憂參半地事實,漸漸呈現在他的面前。
應該怎麼處理這件棘手的事情?
他望着小果紅撲撲的小臉,暗歎一口氣。
此時,毫不知情的某人,不知夢見了什麼,嘴角正含着一抹微笑。
李毅見狀,忍不住又捏了下她的臉蛋。
該拿你怎麼辦?
李毅望着小果嬌憨的睡顏,還沉溺在複雜地情緒之中。
突然,小果呢喃一聲,翻了個身。
李毅來不及縮手,已被她把手壓在身下。
她雙手緊緊抱着,把它緊貼在柔軟地臉蛋上。
美妙的滋味,酥酥麻麻的感覺,李毅腦中一片空白。
他望着近在咫尺姣好的側顏,被晨光鍍了一層金暈,似櫻桃般誘人的雙脣,一陣悸動,忍不住慢慢傾身接近。
漸漸,他已能感受到她呼吸的氣體的溫度,成功就在眼前!
只聽啪地一聲,臉上一疼,一個耳光扇在臉上。
始作俑者嘟囔了一句:“臭蚊子,閃一邊去!別耽誤我啃豬蹄!”
李毅矇住,半晌無奈地笑嘆一聲。
等等 ,啃豬蹄?不待他腦子轉過彎來。
小果已朝着他的手,狠狠一口咬去。
李毅疼的倒吸一口氣。
“火候不到,嚼不動,不好喫!”
小果嘟囔一聲。
把他的手丟棄在一旁,她翻身到另一側接着睡了。
李毅苦笑不得,他眼中的溫柔,卻似要溢出的春水一般。
小心翼翼把她遮在臉上的髮絲撥開,塞到耳後。
他輕輕在她臉上一啄,逃也似的離開作案現場。
這晚,小果睡得格外香甜。
她隱約之中似乎聞到了,小玉身上的味道。
起身之後,第一件事便是神神祕祕地找來碧桃,讓她幫忙打聽小玉的當差班次。
李毅回到王府,直奔練功房打了幾套拳法。
待到大汗淋漓,心情舒暢,方沐浴更衣後,來到正廳。
柳韓等人已在餐桌等候。
見主人入座,下人端來熱氣騰騰的早餐。
“可是做好入宮準備?”柳韓邊往豆漿種添加糖粉,邊問小陽道。
小陽嚼着嘴裏的糖三角,含糊不清地說道:“我打算過些日子再進宮。”
“你說什麼?”柳韓詫異地問道。
其他幾人也把目光轉向她。
小陽嚥下嘴裏的食物,不好意思地訕笑道:“爹爹丟了,我怕姐姐罵我。剛纔聽下人們說,今日善水寺有廟會,有名的活神仙卜算子會親臨寺院,給有緣人測字呢!”
柳韓眼睛微眯:“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