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順着幾人的眼光望去,只見一個藍衣男子,在幾十個手持刀劍弓箭的漢子擁簇下,穿過密林急急趕來。
綠衣人連忙躬身,恭敬行禮。
“不必多禮,情況怎麼樣了?”藍衣人問道。
“還是不行!這新箭弩也並未奏效!”爲首的綠衣人道。
他把之前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痛聲道:“這畜,生突然襲擊,我等反應不及,老五喪命在它身下!”
他此話一出,藍衣男子身旁的衆漢子,皆紅了眼睛。
藍衣男子亦是面露悲切之色,道:“等付兄的雕兒治服這生畜,定爲五兒將軍報仇,把它大卸八塊,以解吾等心頭之恨!”
小果看了藍衣男子一眼,只覺眼熟,又想不起到底在何處見過,她不顧細想,又把心思放在搏鬥的兩物身上。
就見大雕靈活地避開蛇尾,再次向着蛇的致命處攻擊而去。
巨蟒顯然被它三番五次地挑釁激怒,只見它龐大地身軀忽地豎起,以蛇尾爲支點,豎立起來,又把身軀盤曲成幾圈,護住命門,大腦袋凌駕於叢林上空,張口衝着大雕吞去。
這一連貫動作不過瞬間完成,雕兒反應卻也極快,它在半路迅速改變方向,轉而向一旁避開。然,到底衝騰時速度太快,沒有時間緩衝,加之對方攻擊接連不斷,錯不及防,大雕在閃躲幾次滯後,重擊在巨蟒鋼鐵般身軀上。
小果一行人,看得心驚膽戰,生生替它捏了把汗。
巨蟒身體猛地收縮,試圖把勁敵纏住。
大雕險險逃走,飛翔盤旋在半空,試圖再伺機攻擊。
一蟒一雕,一仗着矯健威猛,一靠着靈活敏捷,一時半刻竟難分伯仲。
這大雕論實力本不是巨蟒的對手,只因雕喫蛇,乃自然定律,蟒對雕有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孔距,因而,兩物勉強應對。
只是,因久攻不下,又無處落腳歇息,大雕漸漸體力不支,頻露敗相,反觀巨蟒仍是一副遊刃有餘的輕鬆模樣。
這大雕活了數十年,已初具靈性,自知只能速戰速決,方能僥倖取勝便拼盡全力,朝着巨蟒衝去。
巨蟒見對方來勢洶洶,已全力以赴。
兩者鬥得正酣之際,突然,一條細長的尾巴,憑空出現,徑直朝着大雕襲去。
大雕注意力全部放與戰鬥中,不曾設防其他,那尾巴一擊便中,大雕受傷慘叫一聲,向着地面跌落而去。
樹下幾個連忙接住大雕,就見在雕兒的背部,有一道深深凹陷的血淋淋地傷口,顯然已傷及骨骼內臟。
“我不應請你來送命,付兄知道,當如何傷心?!”藍衣男子扶着雕兒的羽毛,悲慟道。
“主上,這,這巨蟒竟又多了一條尾巴!”一名大漢驚呼道。
小果順着他眼光仔細一看,果然詫異地發現,那條偷襲大雕的細長尾巴,竟也來自巨蟒之身。
只是,它不但粗細與先前的尾巴不同,就連顏色也大不一樣,就如把其他蛇尾硬生嫁接上一般,說不出的怪異。
“這蟒蛇竟也有了靈性!”藍衣男子嘆道,心中悲喜交加,悲的是知曉此時欲逃脫,難度更大;喜的是,一旦獵殺成功,愛妃的病治癒好的機率更大了!
藍衣男子擡頭便見,巨蟒已張口血盆大嘴,極速奔着他和大雕而來。
躲閃救援已來不及,潮溼腥臭之味撲面而來,藍衣男子瞳孔緊縮,暗道:吾命休矣!
突然,一道亮光自林中閃過,準確無誤地巨蟒左眼之中。
巨蟒喫痛,止住襲擊,身體朝一側翻滾扭動起來,隨着“咔嚓,咔嚓”聲,無數樹木被折斷壓塌成一團。
“師父!”一道清脆的聲音喊道。
小果道:“暖兒!”
她繼而怒道:“不是讓你留在車裏嗎?進林中作甚?”
暖兒並不害怕師父生氣,反衝她扮個鬼臉,望着巨蟒,嘆道:“大好的蛇!”
“方纔多謝這位小兄弟的救命之恩!只是兩位小兄弟,現在不是閒敘的時候,趁巨蟒喫痛無暇自顧,我們趕緊逃走吧!”藍衣男子對小果二人道。
小果扭頭見那些漢子,已架起受傷的大雕,連忙扯住暖兒,急道:“莫要看了!我們也快撤吧!”
暖兒不曾見巨蟒搏鬥時的兇狠,見它被自己輕鬆一擊便中,不知是湊巧運氣好罷了,還道它只是體大蛇慫,全然不懼道:“師父,怕它作甚,一會兒它若不乖,再亂傷人,我便再賞它喫我一刀!”
小果來不及與她細說,只得硬拖着她走動。
一行人剛行了數十丈,便聽眼前一聲巨響,一個龐然大物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它腦袋上那顆猶插着鋼刀的眼窩,仍流着殷紅的血,用僅有的那隻眼睛,死死盯着暖兒,帶着鋪天蓋地的恨意!
小果渾身一顫,急忙把暖兒護在身後。
“弓箭手準備!”藍衣男子急忙喝道。
隨行一衆漢子,紛紛拉緊箭弩,瞄準射擊。
暖兒冷哼一聲,把手中另一把向它擲去。
巨蟒身體一抖,箭弩鋼刀所有武器如擊金剛,盡數“乒乒乓乓”落地。
巨蟒全然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它揚起兩條尾巴,左右夾擊,向着小果二人掃去。
暖兒這次真正感覺到恐懼,嚇得抱緊師父,緊緊閉上眼睛,帶着哭腔道:“師父!暖兒要被吃了!”
就在這時,一道虎嘯龍吟自林中響起,聲音連綿悠長震懾力極強,令聞者遍體生寒,靈魂!
巨蟒身體猛地一震,尾巴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隨着聲音的漸近,一道紅色的身影,越過樹叢,極速奔來。
那紅影停了下來,竟是一隻渾身赤紅的老虎,它背上端坐着一隻似貓兒的白色小獸。
“小玉!”小果驚喜道。
那小獸衝小果低聲叫了幾聲,似乎在詢問她是否安好,接着一躍跳入她懷中。
巨蟒望着眼前的一虎一獸,龐大的身軀竟有瑟瑟發抖之跡,它把頭低低垂着,大有臣服和投降之意。
小玉在小果身上蹭蹭腦袋,以示歉意和親暱,突然,它藍藍的眼睛睜大,不可置信地望着小果衣衫上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