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仕隆一直擔心着張紹華中路大軍的局勢,十分着急。只是實在無暇顧忌,要從他這裏發兵趕去沽丘,就一定要路過順州,可順州還在渤海軍手中,倘若繞道幽州再去沽丘,就必須得橫渡沽河,順州的渤海守軍也必然出動在半路上堵截,如此一來不僅十分浪費時間,反而分散了兵力,故而是左右爲難。直到前些天他收到姜興傳來的宇文軒抵達邊關單騎闖山的消息,這才稍微放鬆了些。
“將軍,幽州來信。”傳令兵進賬,雖然王仕隆此次被封爲副元帥,可他還是讓手下兵將稱呼將軍,這樣聽起來習慣。
“拿來吧。”王仕隆道,他接過信箋,拆開一看,大笑着道一聲“好!”
“王爺單騎闖山,解了侯爺之毒,現在中路大軍已經盡數退回了幽州。”王仕隆給諸位同僚解釋道。
“太好了!侯爺毒解了,這可是這些天聽到最好的消息了。”一位將領揮舞拳頭說道。
“是啊,王爺一來,沽丘之圍果然可破。哈哈!”另一位將領笑道。
“好了。”王仕隆打斷了衆人的議論,“但是這信中還說,中路大軍此次消耗巨大,要在幽州先休整一段時日,所以我們得儘快攻下燕樂、行唐兩地纔是。”
“是!”得到了這般鼓舞士氣的消息,全軍上下自然是更加充滿了鬥志。
次日,北路大軍再次對燕樂郡和行唐縣發起進攻,不到十天時間,檀州全境收復,渤海軍退守順州。值得一提的是,在攻打行唐縣時,王仕隆可謂三箭定江山。兩軍對陣,他展示了自己百步穿楊的高超射術。只見他張弓搭箭,三箭齊發,那箭簇就像長了眼睛似的,穩穩當當的射死敵軍三名守將,由此,渤海軍頓時亂了陣腳,黑翎軍遂殲敵破城。
另一方面,中路大軍休整數日後也再次對遼西郡發動攻勢,這次有宇文軒和張紹華二人同時在,石光童自然難以招架,加上先前沽丘一戰和幽州一戰渤海軍損失了近兩萬的兵力,於是遼西郡也被一舉收復。
至於寧州,白山、趙瑾年和田波平三人趕在石牧五萬大軍之前到達寧州,還來不及喘息,便投入到防守寧州的戰鬥中,這二十餘天,硬是擋住了石牧七八次的進攻。而田波平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並不是與司馬睿同流合污之衆。
長安。
“陛下,這是今日從東疆送回來的軍報。”韓公公將摺子遞到宇文端面前。
宇文端接過後看了眼,看完後頃刻間便笑道,“不錯,這才短短兩個月時間黑翎軍就趕跑了侵佔檀州、幽州的渤海軍,如今被佔領的只剩順、薊二州,看來這場仗快要結束了,勝利在望啊。”
深吸一口氣,宇文端又感慨道,“軒兒這小子,最好能毫髮無損的把仗打完給朕回來。”
宇文端則是笑笑,不再說話。
景仁宮裏,悅兒撐着臉坐在窗前,已是三月天了,院裏的花草都開始冒新芽,從宇文軒走後她便每日都這般盯着。待到滿園花朵全部盛開之時,軒哥哥就會回來了吧,悅兒想。
一道淡紫色的身影從窗外一閃而過,真可謂嫺靜猶如花照水,行動好比風扶柳。那人伸着脖子偷偷看了悅兒一眼,捂着小嘴偷偷一笑。縱使是猶抱琵琶半遮面,也依舊六宮粉黛無顏色。
“寧兒,快進來吧,早就看到你了。”悅兒的聲音從屋裏傳來。
“沒意思,還想嚇嚇你呢。”宇文寧走進寢殿,來到悅兒身邊,“怎麼這麼入神,莫不是又想我哥呢?”
“想他幹嘛呀,我就是看看這滿園的花什麼時候才能開。”悅兒對着宇文寧笑道。
嘴上說不想,可腦裏、心裏卻全都是那個喜歡穿着藍色長袍,手裏總拿個摺扇的翩翩少年。
“口是心非哦。”宇文寧從桌子上拿起一塊糕點道,“還說不想,這不擺着我哥最愛喫的榛子糕。”
“我自己也喫不可以呀?”悅兒繼續狡辯道。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宇文寧道,“嫂子,我今天聽人說,我哥他們又打勝仗了。”
從宇文軒走後,宇文寧便在私下裏對悅兒改口稱呼嫂子了,她說無論宇文軒和悅兒的那個婚禮舉沒舉行,反正悅兒早晚都是羲親王的王妃,既然如此,叫嫂子又有何不可。
其實悅兒知道,宇文寧是怕她難過,才用這種方式安慰她,畢竟新婚前一天新郎官跑了這種事對新娘子來說打擊還是很大的。宇文寧的一聲嫂子,還有宇文端和任皇后夫婦的照顧,都令悅兒感到十分溫暖。
況且宇文軒臨走時還留下一封信,悅兒自然能理解他不得已而爲之的爲難。
“公主請用茶。”小蘭爲宇文寧沏好茶,端了過來。
“嗯,好。”宇文寧甜甜一笑,示意小蘭將茶放在桌子上。
“又勝了。”悅兒此刻的心情就好像窗外金燦燦的日光,也好像院裏水汪汪的花芽,說不出來的開心。勝仗打得越多,就離再見越近。
“我哥走後,有沒有寫信給你?”宇文寧問道。
“沒,前線戰事喫緊,他那麼忙哪裏顧得上寫信啊。”悅兒淡然一笑,笑得令人心疼。
信嗎?悅兒不禁心底有些發酸。紹華一定給欣兒寫了許多吧,他卻一封都沒來過。
你的心裏裝着天下,可我的心裏只裝得下你。
宇文寧看到悅兒臉色有異,眉頭便緊了緊。暗道自己又說錯話了,趕緊轉移話題,“對了嫂子,咱們出宮去看看欣兒吧,她一個人在府上肯定也悶,我們去陪陪她好不好。”
“好啊,那就走吧。”悅兒起身拉起宇文寧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