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思緒,問道,“你穿的太少了吧?手那麼冷。我還想問你呢,你剛剛怎麼會出現在哪裏?那些……又是什麼啊?”
顧棠說着起身把邊上的窗戶關好,他都不太敢回想剛剛那些畫面,此時放鬆下來,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疼,特別是後背被那馬踹了一下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淤青了。
“剛剛看到的那些啊,其實說來話長。在很久以前,有一隊逃兵逃到了這兒被追過來的追兵殺光了,那屍體跟盔甲堆成一個小坡,十分駭人。村裏的村民害怕,就挖了個坑把人的屍體、馬的屍體統統都埋了進去,還在上面種了樹。可是呀,這些人本就是因爲怕死纔會逃跑,沒想到卻在這裏遭了難,客死他鄉,難免死不瞑目。這日久天長,對生的執念便漸漸成了對活人的怨恨,每當暴雨把坑上的土堆衝倒的時候,那些士兵的鬼魂便都出來找替死鬼咯。你們也是倒黴,這麼巧就碰到了。”
小女孩端莊的坐在長凳上,少女輕柔的嗓音加上刻意壓低的腔調,愣是在他的腦海中勾勒出一幅血腥陰暗的畫面,再加上剛剛纔親生經歷過,顧棠後背發寒,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了。
“你別說了,聽得瘮得慌。”顧棠抖了抖,外頭瓢盆大雨還帶着閃電,也不知道那火勢怎麼樣了,有沒有把那些孤魂野鬼一鍋端。
他們確實倒黴,不然一開始也不會從懸崖上掉下來,好在現在有了一個庇身之所。他仔細一又覺得有些不對,“暴雨衝倒土堆?可是這大暴雨不是我們出來的時候才下的嘛?”
那女孩愣了愣,柳眉微豎,眼眸轉動了一下,又笑道,“那邊煞氣那麼重,別說雨滴不進,光不也透不進嘛,大雨就只是個契機,說你笨你還挺在乎細節,偏偏膽子又這麼小,我看你臉上綠油油的也很嚇人呀,你照鏡子的時候就不會嚇到自己嗎?”
顧棠聽得糊里糊塗,心裏覺得沒必要糾結這個,倒是被她這麼一提醒,他才記起他跟蘇綰淮還是倆綠人呢。顧棠瞥了蘇綰淮一眼,發現蘇綰淮臉上還多了幾團黑灰,雖說剛剛淋了雨,但淋得太少,臉上還是不乾淨。他瞬間覺得他們的形象不能再糟了,於是起身出去問老奶奶有沒有水可以洗個臉,讓妹子先看着蘇綰淮。
顧棠先在外間把自己的臉洗乾淨,才端了一盆水進來。進來的時候那妹子蹦蹦跳跳的跳到他跟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嘿嘿,我纔不是小綠人。”顧棠嘚瑟的笑了笑,這妹子反應這般大,還是讓他小小的虛榮了一下,虛榮過後又有些不好意思,顧棠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蘇綰淮正好睜開了眼睛,顧棠把水盆裏的毛巾擰乾遞給他,讓他自己先擦擦臉。蘇綰淮卻是率先拉過顧棠的手,給他把了把脈,“剛剛你沒受傷吧?”
衣服幹了,臉也洗乾淨了,整個人清爽許多,顧棠才覺得舒服一些,回頭看一直打量着他們的女孩,“今天真的是多謝你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我叫歐陽清,清澈的清。真沒想到你這麼好看,比我見過的人都要好看。”歐陽清似乎對顧棠特別有好感,衝着他甜甜一笑。
“沒有沒有,一般般長的,你別這麼誇我。我叫顧棠,照顧的顧,棠樹的棠。”顧棠學着她自我介紹道,又指了指在一旁擦臉的蘇綰淮,“他叫蘇綰淮,綰髮的綰,淮河的淮。”
“顧棠?蘇綰淮?顧棠……”那姑娘重複了顧棠的名字,緊接着露出一個難以置信地表情,又仔細地打量了他一會兒,驚呼道,“你是顧家哥哥?!”
顧家哥哥?顧棠心想他姓顧啊,若喚他顧家哥哥也沒喚錯。但見歐陽清的反應這般奇怪,只好小心翼翼地反問一句,“你認識我?”
“我是清清啊,我小時候恆山見過你,那時候還跟顧允婷打過架呢。怪不得我覺得你那般熟悉,沒想到真的是你,顧家哥哥,你跟小時候一樣好看啊。”歐陽清笑得燦爛,她伸起手來本想去戳顧棠的臉,隨後又似乎想起什麼,將手縮了回去。“顧棠哥哥,你不會生氣吧?”
顧棠聽她提起自家堂妹有些驚訝,沒想到她連婷婷都認得。他自己沒有小時候的一大段記憶,此時也有些莫名其妙,他還真的不記得他曾經認識一個叫歐陽清的小姑娘,但聽到她話裏的幾個關鍵詞,又總覺得似乎有那麼一點印象在。“恆山?你真的認識我啊?誒,蘇綰淮,她該不會也跟你從一個地方來的吧?”
他記得當時第一天見到蘇綰淮的時候,蘇綰淮也是說了類似的地點,比如恆山,比如其他的什麼,可是一時半會兒,他竟是想不起來。
歐陽清見顧棠一臉迷茫,露出一個十分難過的表情,“顧棠哥哥,雖說咱們很多年沒見,但你把我忘記了也傷我心了。”
“姑娘,請問你是歐陽家的人嗎?”
蘇綰淮擦完臉,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那符水的緣故,臉色雖說還很蒼白,但看起來精神狀態好了一些。此時聽完他們的對話,意識到這個姑娘的身份可能不低,畢竟能在小時候就去恆山顧家玩,又複姓歐陽,實在是想不出別的可能。
“哇,你也好好看!哦你說的沒錯,我爹就是歐陽家的族長歐陽震,我是歐陽家的大小姐。你姓蘇,你是蘇家的嗎?蘇綰淮?名字好熟悉,可是我不認識你,你不是嫡系吧,蘇家嫡系這一輩第一個字取亦。”歐陽清倒也坦然,直截了當就道出自己的身份。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