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愛你無盡時 >第一百二十三章 往事不堪回眸
    顧懷笙!徐敏莉!

    這兩個人不是在美國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剛剛還熱鬧非凡的包房裏,因爲兩位不速之客的到來,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如果說程懇剛剛從別人口中聽到顧懷笙的名字時,還能保持一顆平常心。那在看到他本人之後,心臟終是不受控制地狠狠一縮。

    記憶如開閘的洪水,瞬間沖垮了築於心底的堤壩。程懇神色複雜地看着門口那個依然耀眼的男子,那些或美好或沉痛的過往就這樣毫無徵兆地再次涌現腦海。

    程懇不動聲色地挪開視線,一雙玉手緊握成拳。曾幾何時,她不止一次地設想過兩人重逢的場景。卻獨獨沒有想到,再次相見,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一旁的張瑤看出程懇情緒的驟變,輕輕握住她的手,低聲道,“不可以激動。”

    程懇轉頭看到張瑤關切的眼神,想起現今擁有的一切,輕輕摸了摸腹部,回了一個肯定的微笑。她垂下眼瞼,慢慢平復下來。

    顧懷笙進了包廂,第一時間就看到了程懇。

    這麼多年過去,顧懷笙還是頭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打量她。那張臉依舊青春靚麗,彷彿從沒有什麼變化,近得竟有些,觸手可及。

    顧懷笙難掩心中激動,雙手不可抑制地輕輕顫抖着。身旁輕挽着他的徐敏莉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他的異樣,難言的苦澀從心底蔓延開來。她費了好大力氣,才扯起一個笑容,開口打破房間裏的沉默,“各位親愛的同學,好久不見!”

    有了徐敏莉的牽頭,大家紛紛開始問好,酒店大桌重新添了兩把椅子,卻並不顯得擁擠。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怎的,顧懷笙和徐敏莉剛好就坐在程懇的正對面。落座之後,很快成了所有同學中最受矚目的一對。

    大家的話題也圍繞着二人展開,一會兒就聊到兩人怎麼會突然回國。

    話問出口,顧懷笙頓時神黯然,緊抿雙脣沒有開口。

    徐敏莉代他簡單地作答,“淮笙的父親去世了,這次是爲了送他回來……”

    衆人紛紛流露出惋惜憐憫之情,讓顧懷笙節哀。只有少數如程懇之類知道更多內情的,才知道顧懷笙的身世到底有多可憐。

    心思玲瓏的劉玲趕緊轉了話題,“你們這次回來,是打算以後就在國內發展了嗎?”

    徐敏莉看了顧懷笙一眼,見他沒有回答的意思,斟酌着回道,“暫時先在國內呆一段時間,至於以後具體要在哪兒發展,看情況吧。”

    八卦的黃蕾立即插嘴道,“剛剛還在說當年我們班,就剩下我們和周臻張瑤他們,沒想到現在又多了你們這一對。這下,高三五班得以保全的就有三對了,真真是不容易啊。”

    顧懷笙聽到了黃蕾的話,正要開口,徐敏莉打斷了他,“我跟淮笙可還沒談到結婚這一步呢。”

    “咳,那還不是遲早的事。”

    畢竟徐敏莉追着顧懷笙出了國,相守多年,這在其他老同學眼裏,怎麼都是極爲難得的不離不棄。

    顧懷笙本想做些解釋,但看到徐敏莉哀求的眼神,想起這麼多年來,兩人雖沒有愛情,也有感情。這一次,父親回國的諸多手續,她也出了不少力。顧淮笙終是不忍徐敏莉在同學面前失了面子,止住了話頭。只抿了抿嘴,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對面的程懇。

    然而,程懇像是沒有聽到大家的對話一般,只顧專注地喫着面前剛端上來的涼盤豆乾。

    顧懷笙氣苦。他實在有太多的話想跟程懇說,可好不容易鼓足勇氣來到她面前,卻突然發現這小小的一張桌子竟成了兩人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中間隔着的,是跨越不過的千山萬水。

    他曾經說過,只遠遠地想着她就好;之後程懇來了美國,又說只默默看她一眼就好;不久前的畢業典禮上,他自我安慰瞧她最後一眼就好;現在的同學聚會,他巴巴地趕過來,想着只問問她過得好不好就好。

    顧懷笙覺得自己的欲*望如雨後的春筍,不斷地膨脹。當真正站在她面前之後,更是變得越發不可收拾。

    他不得不陰暗地承認,就連剛剛不否認徐敏莉的說辭,其實也是存了一些試探的心思。

    可程懇此刻眼觀鼻,鼻觀心,如同一個老神在在的大師,竟是半點表情都沒有露出。要知道剛剛進門的時候,他分明看到了她眼裏的激動。

    衆人又問了些國外的見聞,顧懷笙和徐敏莉一一作答。可讓顧懷笙鬱悶的是,他一直都沒辦法找到機會跟程懇單獨說話。

    眼看着菜餚上桌,酒過三巡,一些同學有了告辭的跡象,顧懷笙不禁煩躁起來。

    但很快,顧懷笙就迎來了一個機會。程懇要去上洗手間,雖然張瑤“很不懂事”地跟她一起去了,但只片刻,顧

    懷笙還是不動聲色地站了起來。

    徐敏莉看得分明,卻沒有拉住顧懷笙的打算。今天陪着他來,她不過是希望顧淮笙能認清程懇已經心有所屬的事實,死了那份無謂執着的心。雖然她於他,也是同樣的執着。

    “解鈴還須繫鈴人。程懇,別讓我失望啊。”徐敏莉默默想着,曾經的對手,如今卻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可悲。

    顧懷笙果然在洗手間外等到了程懇。他是有多久沒有這般清晰專注地看過她了。

    “心心。”顧懷笙輕輕喚道,因爲激動,嗓子有些嘶啞。

    程懇一轉頭,便看清了這個曾經佔據她整個內心的男人。

    不知是不是因爲他父親的原因,他消瘦了很多,精神看來也不甚好,唯有一雙明眸亮如從前,此刻還帶着些咄咄逼人。

    程懇此時已經過了最初沒有準備的震驚,即使獨自面對顧懷笙,也能做到面色無波,平靜得如同面對着一個不甚熟絡的故人。

    她勾起一抹淡笑,“好久不見,你還好吧?”

    “心心,我……”顧懷笙一邊說,一邊就想上前拉住她。

    程懇後退一步,不着痕跡地躲過顧懷笙的拉扯,語氣很輕,卻擲地有聲,“你還是別叫我心心了吧。畢竟,那是給家裏人叫的。”

    顧懷笙沒想到程懇一上來便這般決絕地否定自己,那些曾經只敢在夢裏出現的奢望頓時落了空,整顆心碎得七零八落,連話都說不完整,“我,我,程……”他想如她所願,喚她的本名,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片刻後,顧淮笙又魔障般地擡起頭,一把抓住程懇的手臂,“心心,你真的一點都不懷念了嗎?”

    程懇剛要用力掙脫,張瑤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顧懷笙,你在幹嘛?”

    她跑上前來,一下打掉顧懷笙的手,“你還有沒有臉面!你們分手有多久了?這麼多年了無音訊,這會兒又跑過來糾纏,是什麼意思?”

    顧懷笙被張瑤質問得啞口無言,張瑤猶不解氣,“呵呵,曾經說得多好啊,天涯兩地,各自珍重,連最後一面都不見,就跟程懇做了了斷。當年那般狠絕,如今又擺出一副假惺惺的面孔,你不覺得自己太過無恥了嗎?”

    張瑤老早就想罵顧懷笙了,雖然當年同窗二人的關係說起來還算不錯,可他對程懇的傷害,張瑤一點一滴都看在眼裏,這次逮着機會,更是一股腦兒地罵將出來。

    程懇見張瑤越說越激動,趕緊拽了拽她的衣袖,“快別說了。”

    張瑤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程懇一眼,脫口而出,“你怎麼不罵他,要不是因爲他,你媽媽怎麼會……”

    “瑤瑤!”程懇厲聲打斷了張瑤。

    張瑤強壓下心中的怒意,自覺噤了聲。見周圍的人越聚越多,終是不願落人笑柄,拉着程懇走掉了。

    顧懷笙沒想到期待許久的見面,竟以這樣一種方式草草地結了尾,不由得悲從中來,蹲在牆角,半天緩不過氣來。

    一會兒,一雙長腿映入顧懷笙低垂的眼簾。顧懷笙心中一跳,涌起一絲希望,擡頭往上一看,卻是徐敏莉站在他面前。

    “走吧,回去吧。他們已經離開了。”徐敏莉溫柔地撫摸着顧懷笙的頭髮,少有的,顧懷笙沒有厭煩地撥開她的手。

    出租車上,張瑤仍然憤憤不平,周臻上來哄勸,卻被殃及了池魚,“我看你也少跟他來往,近墨者黑,要是你以後也做了那樣的負心人,看我怎麼收拾你。”

    周臻連忙舉手投降,“怎麼會?他是他,我是我。”

    旋即,張瑤又疑惑道,“你說他倆怎麼知道我們今天聚會,你倆平時就經常聯繫,不會是你在通風報信吧?”

    “這你可就冤枉我了,他們今天要來,我還真不知道。可能是上次誰在同學羣裏說了,被他們看見了吧?”

    張瑤點點頭,表示認可,但又皺起了眉,“那你之前知不知道,他們回國的事?”

    “呃,這個,”周臻見張瑤瞪眼過來,只得承認道,“好吧,這個我倒是知道的。”

    “那怎麼沒見你提起過?”

    “我這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你平常就不怎麼待見他,我哪知道你會想知道他的消息啊。”

    “你……”

    程懇見張瑤爲了自己的事要跟周臻起爭執,連忙插嘴道,“算了算了,沒什麼大不了,不要爲這點事傷了和氣。”

    “我這是在爲你抱不平啊。”張瑤心疼地攬過程懇。

    “瑤瑤,”程懇靠在張瑤的肩上,宛若囈語,“都過去了,真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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