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愛你無盡時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各有牽念
    好久不見!

    林笙攬住女子的雙肩,對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廖晴,這多少年了?”

    原來,眼前的女子不是別人,竟是久未露面的廖晴。

    廖晴微微一笑,“算算快七年了吧,我回國以後,咱倆硬是一回也沒見過。”

    “時間過得真快啊,好多事彷彿還發生在昨天,可是一轉眼卻已經七年了。”林笙嘆口氣,眼中流露出無限惆悵。

    廖晴眯了眯眼,“是啊,轉眼,我們都老了。”

    林笙搖搖頭,“你沒老,還是跟上學那會兒一樣。我倒是老了。”

    “說什麼呢?!”廖晴聽出林笙語氣中的蕭索,開玩笑道,“就算是老,也是老當益壯,壯心不已。”

    林笙假意敲了一下她的頭,“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調皮。”

    “是嗎?我給你的印象就只是調皮?”廖晴一邊躲,一邊嘆氣,“難怪你那會兒不待見我,還是悅悅深得你心啊。”

    廖晴說完,自己先是一愣,再異常緊張地盯着林笙。

    林笙怔了怔,沒有說話。

    廖晴看着林笙落寞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會,不會還在想着她吧?”

    林笙沉默半晌,深吸一口氣,搖搖頭,“人都應該往前看,不是嗎?不然,我也不會回國了。”

    廖晴卻沒有安心,近十年,林笙纔有勇氣回來。她知道,當年的事,帶給他的影響幾乎是毀滅性的。

    廖晴不願林笙繼續想下去,揮揮手,“走,帶你去喝點東西。”

    “下午沒事?”

    廖晴眨眨眼,“能有什麼事,比我這個哥哥回來看我更重要?”

    林笙璀然一笑,“這話說得漂亮,我愛聽!”

    廖晴取了車,等林笙坐上來,突然想起什麼,“你都這麼久沒回國,還能聯繫到朋友載你過來,面兒挺大啊!”

    林笙想到那猶如小白兔的程懇,會心一笑,“還行吧。”

    廖晴兩眼一亮,瞥林笙一眼,“女的?”

    “哪兒那麼八卦,就不能是男的啊。我在青市也是有幾個小夥伴的。”

    “誰啊?說來聽聽。”廖晴滿臉不信。

    “蕭齊啊,你們那會兒關係不是挺親近的嗎?”

    見廖晴沉默不語,林笙疑惑道,“你回國後沒跟他聯繫嗎?你們行業應該挺對接的啊?”

    廖晴有些不想回答,但還是一邊發動車,一邊答道,“他們公司跟我們倒是有些合作,不過我現在主管後期,接觸得少。”

    “他這段時間好像主要元洲那邊,有機會,我把他叫出來,我們仨聚聚?”

    廖晴一頓,笑了笑,“行,要是大家都有空的話。不過,我這兩年迷上了旅行,平時一有時間就往外跑。你呢,喜歡做什麼,還是畫畫嗎?”

    林笙一聽,來了興致,“旅行嗎?”

    兩人很快將話題轉了向。

    而此刻,被二人議論的蕭齊,正站在程懇的小店前,愣愣發呆。

    蕭齊剛從外地出差回來,一下飛機就轉道而來,想着遠遠看上一眼也好,卻沒想到只看到“東家有事,歇業數日”的告示。

    蕭齊下了車,走到石頭店門前,輕輕撫了撫那張告示,內心揪緊。

    程懇爲了躲開自己,還真是煞費苦心。連店都關了,是又要逃走了嗎?

    他掏出電話,想要即刻撥過去,對着她一通質問,卻在指尖觸到屏幕的一剎那,將手機重新放回了口袋裏。

    心心,究竟要怎樣,你才能回心轉意?

    蕭齊內心哀鳴,聲聲啼血。

    ******

    第二天清晨,林笙和廖晴站在城郊的一個山崗上,默然靜立。

    林笙望着眼前孤零零的一座墳塋,雙脣微顫,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

    曾幾何時,林笙覺得自己已經可以直面悅悅逝去的事實。但此刻真的站在她的墳前,悲傷卻如潮水般一浪一浪地撲打過來,林笙的胸口被壓迫得厲害,險些透不過氣來。

    “我以爲你真的放下了,早知道就不帶你過來了。”

    林笙將手裏的鮮花放下,聲音有些暗啞,“總歸都是要來的。”

    廖晴沒有再說什麼,只默默地陪在一旁。

    林笙俯下身,輕輕拭去墓碑上的塵埃,碑上的字刺痛了他的心,“悅悅,對不起。”

    幾個字剛出口,林笙的聲音就已經哽咽了,“這麼久纔來看你。”

    廖晴背過身,走遠幾步,把空間留給林笙。

    林笙席地而坐,靠在墓碑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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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這是個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山間綠樹成蔭,花香鳥鳴。山腳,青江蜿蜒而過,依稀能聽到波濤拍岸的迴響。

    指尖輕撫過墓碑上歷經風雨褪成黑白的照片。

    照片上,她的眼,明亮如昔;她的脣,欲說還休;她的容顏,不染風塵。

    林笙內心抽痛,一滴淚順着臉頰蜿蜒而下,很快就沒入身下的青草中。

    悅悅,還能再這樣靜靜得陪在你身邊,真好。

    那些遙遠卻清晰的記憶,那道已經結了疤蛻了皮的傷口,那些兒時天真又誠摯的諾言,那些愛情和親情之間的彷徨,終於,在塵封近十年之後,直直地擊打林笙的心靈。

    半晌,林笙艱難地道,“如果那時候,如果那時候……”卻終是,哽咽得說不下去。

    廖晴在一旁看着林笙痛苦自責的模樣,終究於心不忍,走上前來,攬住林笙的頭,“不要責怪自己,這不關你的事。要怪,就只能怪這命運,太無情……悅悅在天之靈,肯定也希望你能真的放下,好好地生活下去。”

    林笙止住情緒,廖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走吧。”

    下了小山崗,廖晴把車鑰匙拋給林笙,“你來開吧,我要跟同事交待點事。”

    林笙不疑有他,乖乖拿了鑰匙去了駕駛座。

    廖晴鑽進後排,摸出手機,編輯信息發送出去,卻是跟工作無關,“現在滿意了?”

    林笙絕沒有想到,他倆剛離開不久,林子裏就轉出來兩個女子,其中一個女子的手機上顯示的內容分明就是廖晴發來的信息。

    女子帶着鴨舌帽,怔怔地望着墓地前的那束花,潔白無暇,是她最愛的百合。女子艱難地俯身拾起那花,下意識地擡眸去追尋林笙和廖晴的蹤跡,可哪還能看到兩人的身影。

    女子把帽子摘下,身體劇烈地顫動着,不知不覺間,已是淚流滿面。

    ******

    蕭齊近來注意力開始變差,一不留神,就會神思恍惚。

    不過總算最近事務很多,手頭有事,蕭齊就不得不強迫自己把精力集中到工作上。但下班之後,寂寞和空虛卻席捲而來。

    往往,蕭齊會呆呆地待在辦公室裏,腦子裏一片空白,然後無限地發散思維,各種胡思亂想,想得累了,就直接睡倒在公司裏。

    這天,當最後一名同事也離開,夜幕降臨,蕭齊又開始盯着自己的電腦屏幕發呆。每到這個時候,蕭齊就覺得時間特別難捱,想着再去石頭店看一眼,可又害怕看到不想看到的結果。蕭齊很落寞,也很彷徨。

    正在這時,電話響了,蕭齊接通,“喂?”

    “在幹嘛?出來喝一杯。”是曾黎。

    蕭齊猶豫,曾黎顯然有備而來,“還有兩個我們公司的同事,你也認識的。”

    蕭齊想了想,同意了,總是待在這裏也沒什麼意義,或許喝醉了,還能忘掉一些不愉快。

    蕭齊開着車一路往曾黎在電話裏提到的Pub而去,中途卻鬼使神差地繞了一個大圈,可那店門卻依舊緊閉着,上面的告示晃得蕭齊眼花。

    蕭齊右腳用力踩到底,汽車在大街上飛馳。

    來到Pub,曾黎已經到了。跟上次一樣,曾黎又化了個大濃妝,格外性感嫵媚。只不過,蕭齊其實對這類妝容並不感冒,面上卻不表露分毫,跟曾黎和她的兩個同事打過招呼,就坐下了。

    “喝點兒什麼?”

    “啤酒吧,痛快!”

    曾黎聽蕭齊答得這麼爽快,微微詫異,眼底卻劃過一絲喜色,“行,那我也陪你喝啤酒。”

    雖然跟其他兩人平常有些合作,但蕭齊此刻卻不願與他們多聊,只心不在焉地盯着Pub中央的駐唱歌手。

    不知是刻意,還是無意,加上蕭齊終究不是曾黎公司的人,蕭齊很快成了對面三人的主攻對象,又因爲他自己也有些刻意買醉,沒多久,蕭齊,就有些高了。

    “來,幹。”蕭齊進入節奏,一杯接着一杯,隔一會兒斜着眼,“你們怎麼都不喝啊,太不夠意思了吧?”

    曾黎媚眼如絲,“哎,我們幾個哪能跟蕭總你的海量相提並論啊。”

    “話可不是這麼說,” 蕭齊晃晃頭,笑得有些戲謔,“別以爲我看不出來,你們這酒喝得可有些不地道。”

    三人的臉各自一紅,但顯然蕭齊不打算深究,端起酒杯又開始和幾人碰杯。

    沒多久,蕭齊就陷入迷醉狀態,搖搖晃晃地起身告辭。

    曾黎雙眼一亮,對兩位同事說道,“你們玩,我先送蕭總回去吧。”說着,就欲上前攙住蕭齊。

    蕭齊保留着最後一絲意識,輕輕擋開曾黎的手,“謝了。不用送,我自己可以的。”

    曾黎還想努力,但蕭齊已經努力地、堅定地邁開步子,一搖一晃地往外走去。

    曾黎怔怔地立在原地,臉上的喜悅已經凝固,慢慢地陰鬱黯然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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