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陸霆一邊開車一邊對蘇希道：“說真的，我和顧蘭舟光着屁股一起長大，從來沒看過他這麼難過的時候。”
雖然一言不發，但是他知道，顧蘭舟真的難受了。
蘇希說話傷人，而追了這麼久，爲徐萌萌做了那麼多，最後還讓她在抑鬱的邊緣崩潰，陸霆想，顧蘭舟有日了狗的感覺吧。
這大概，不，一定是他情場之中第一次用心，也第一次被傷得這麼重。
這就叫，出來混，早晚都要還？
萬花叢中過的顧蘭舟，到底被一棵不起眼的小草閃了腰。
蘇希冷冷地道：“還是錢太多了，日子過得一帆風順。”
陸霆道：“你這麼說有點不近人情了。有錢怎麼了？有錢人就不能失戀了？誰還沒個喜怒哀樂了？”
蘇希長出一口氣：“從始至終，顧蘭舟對萌萌的追求都是居高臨下的。”
“那肯定沒有。”陸霆替好友說話。
“沒有？他不跟她商量，設立獎學金，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他動用私人飛機幫我媽媽轉院；他辭了工作到學校陪讀……是，我承認他做了許多，也承認幫了我們家許多，可是他難道不是一直在顯示他很厲害嗎？”
顧蘭舟一直以來的潛臺詞就是，我這麼優秀的人看上了你，你一定得答應。
“我跟他說的是心裏話。他能給的，是萌萌不那麼在乎的。她真的和其他女孩不一樣；錢對她來說，沒那麼重要。”
“她愛藝術，喜歡她的專業；她想做一個畫家，她想畢業旅行，幻想遇見自己的荷西；她甚至想好三十歲之前生一個女兒，帶着她一起在房子裏塗鴉，每天做好喫的食物……”
“並沒有，他物化了她，像喜歡一隻寵物一樣喜歡她。”
“但是事實上，萌萌並不想被任何人豢養。”
她的那個軟萌卻獨立，乖巧又倔強的小妹妹，其實一直沒有變過。
陸霆沉默了許久後道：“蘇希，也許你說的有一些道理，但是這並不是全部真相。我相信蘭舟，對萌萌的喜歡是真的，沒有物化她。”
“也許他沒有，但是他表現出來的就是如此。”
陸霆把蘇希送回家，沒有下車，道：“我今晚去顧蘭舟那裏。”
蘇希重要，可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同樣重要。
今天，大概是顧蘭舟有生之年最挫敗的一天，陸霆要陪他喝酒去。
“走吧。”蘇希對他擺擺手下車，“今晚喝了酒，就睡在他那裏，別折騰了。”
陸霆：“……好。”
陸霆聽看着她走進屋裏，調頭開車又離開。
陸霆提着一箱啤酒按了顧蘭舟家裏的門鈴。
顧蘭舟開門，頭髮溼漉漉的，還在往下滴着水，穿着浴袍，露出胸前結實的古銅色肌肉，應該是剛衝了澡。
“來點？”陸霆把手中的啤酒送到他眼前。
“進來吧。”顧蘭舟閃開身子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