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告知，如果她不能補齊貸款，她交出去的那八十萬首付估計也要打水漂。
和開發商打官司，曠日持久，而且也只能回來一部分，除了律師費，不知道又能剩下多少。
她坐在售樓處門口給唐燁打電話。
她已經連吵架的力氣都沒有了。
夢想這種東西，如果從來都只是天上摸不到的雲彩也就罷了，但是眼見着就要達成，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從指尖溜走卻無能爲力，那種感覺足以擊垮一個人。
唐小甜平靜地說：“拜你所賜，我成了黑戶，無法貸款。現在房子沒了，我的錢也沒了。”
唐燁緊張地道：“我？我怎麼了？”
“信用卡。”
唐小甜說完這三個字就掛斷了電話，任憑唐燁怎麼再打回來她都沒接。
她甚至有一種把手機摔了的衝動。
她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這筆錢原本就不該是她的，但是她太難過了。
她心疼的不是錢，而是那即將抵達的夢想。
爲了這房子，她已經做好了喫糠咽菜的準備；她甚至想好了她要什麼顏色什麼花樣的窗簾，要鋪什麼樣的地磚，廚房裝修成什麼樣……
一切的一切，都成爲了泡影。
她很難過，難過得都有一種不想活了的衝動。
她知道自己不會輕生做傻事，也知道自己終將熬過去。
可是這個煎熬的過程，太難太難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回宿舍的，她也不餓，就躺在牀上，雙目無神地盯着老舊的天花板，看着那裏裂開的牆皮，看着吊燈上經年累月留下的飛蟲屍體。
深夜放大了內心的感受。
難過像張牙舞爪的魔怪，露出獠牙，逡巡在她周圍，緊緊圍繞着她。
“沈總，我想麻煩您一件事情。”唐燁乘坐電梯來到總裁辦公室，看見裏面還亮着燈，鼓足勇氣敲門進去道。
“說吧。”沈飛揚把目光從電腦前挪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椅背上，眸色有些疏離。
他幾乎可以斷定，唐燁要麻煩他這件事情，唐小甜不知道。
這讓他感覺很不高興，因爲他已經把唐小甜劃歸爲他的人。
他感覺他的人被吸血了，所以很不爽。
但是在唐燁看來，卻覺得他這份不耐煩，是因爲他不那麼喜歡自己姐姐。
他忽然覺得自己來的很荒誕。
七八十萬並不是小數字，他憑什麼覺得沈飛揚會借給他？
但是他也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又擔心唐小甜出事，便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然後開口道：“沈總，我畢業後想留在公司，您覺得我能力夠嗎？”
沈飛揚淡淡道：“關於你的工作能力，是需要你的主管領導來評定的，我並沒有過問。”
言外之意，他們之間級別差很多，他並不會因爲裙帶關係而格外照顧唐燁。
唐燁有些灰心，但是還是咬咬牙道：“沈總，我想預支幾年的工資，行嗎？”
“預支幾年的工資？”沈飛揚冷笑，“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