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個人工作總覺得少點什麼，得素雪陪着他才能集中注意力，乾脆把人硬拖進書房，各佔一個位置，他工作，她看書，效率奇高。
秦炎偶爾擡頭覷一眼素雪的側影，恬靜溫柔，只覺得心滿意足。
她就在他身邊。
安靜的房間裏只有書頁和文件沙沙翻動的聲音，還有鍵盤輕微而有節奏的敲擊聲。
窗外夜色已深，藍幽幽地，美而深邃。
半夜十一點的時候，素雪出去煮了鍋夜宵，芝麻湯圓，微涼的秋夜來碗熱乎乎，溫甜軟糯的芝麻湯圓，再合適不夠，雖然有點燙舌頭。
突然覺得，和秦炎在一起還是挺不錯的。
“你這工作還要多久？”她問。
“快了。不過還要一會兒。”秦炎輕輕往後靠，別過頭，白襯衫鬆開領口的幾顆鈕釦，讓他看起來沒有平常在公司時那般嚴肅，但還是好看，肩膀胳膊的線條好看，流暢有力，喉結和鎖骨，都是硬朗乾淨的氣質。他伸手揉揉她的長髮，柔順的髮絲穿過指尖，目光溫柔又眷戀。
是啊，溫柔。
能讓一個冷峻的男人變得溫柔，只有在他真正愛的人面前，心都軟下來了，眼神自然也有了溫度。
這大概就是反差的魅力。
這個男人讓你知道，你對於他來說，是特別的，獨一無二的。
他可以對任何人冰冷無情，唯有對你，不忍一聲苛責，把自己放地很低很低，讓你也心軟，疼惜，卻又不得不着迷，淪陷，然後愛上他。
多狡猾。
素雪起身，收拾空碗準備拿回廚房。
秦炎突然隨意般捏過她的一隻手，輕輕摩挲着，摩挲着摩挲着，就十指交叉起來：“你先去睡？明天還要去韓家。”
“你不也要上班？不礙事，我再陪你會兒。”她晃晃手，嗔了一眼，示意他鬆開。
秦炎脣邊又浮起笑，乖乖鬆手：“嗯。”
書房的燈又亮了一個多小時。
到差不多半夜十二點半的時候，他才完成全部工作，準備洗漱睡覺。兩人在臥室門口分別，別墅裏很靜，樓下的燈都關了，走廊裏的燈又暗又小，朦朧的燈光營造出靜謐狹小的空間，一丁點聲響彷彿都會驚起驚濤駭浪似的。
也容易讓人在這令人感到安全的昏暗中，鼓起勇氣做些什麼。
“晚安？”素雪微仰起頭，聲音輕地像羽毛。
黑暗中，對於距離的概念，總是變得模糊，她感覺到秦炎離她很近很近，但好像又沒那麼近。
一隻大手驟然箍上她的腰。
靜默中，一個無比剋制溫柔的吻，落在她的脣角，暖的。
她分明感覺到自己腰間的那隻手隱隱約約地顫抖着，他的心情並不像這個無聲無息的吻那樣平靜，好像在隱忍着什麼。
他比他表現出來的，更愛她。
“晚安。”他說。
“嗯，明天見。”她笑起來，話裏都帶着甜甜的微笑。
今晚應該會做一個好夢。
……
照舊，秦炎出門上班，順道把素雪送到韓家。
因爲不想有電燈泡打擾，司機都被他暫時棄用，自己親自開車。在車上也是培養感情的好時機，秦炎還喫味的問起：“你有碰到那個人嗎。”
“誰？”
“……韓家那個。”
“哦，傳說中的未婚
夫？”
“嗯。”秦炎黑臉，顯然不想提及那個名字。
誰讓他栽地更早，喜歡得更深呢，戀愛也有可能分手，結婚了都能離婚，要是素雪被別的男人吸引走，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素雪會擔心以後分手，他也未嘗不擔心呢？
一想起韓家那小子受女孩歡迎的程度，他就忍不住黑臉。
以前的秦boss從來不會在意這種事情，但現在，他該死地非常在意。
“沒。”素雪突然笑起來，“不過韓老爺子說想認我當幹孫女，我說要回去跟爸媽商量一下。”
秦炎登時眼睛亮了亮，卻正色點頭：“這是好事。不過韓老還不知道你的身份……”
“所以我打算下次跟他坦白。”
秦炎思量了一下：“嗯，可以。”韓家雖然對素雪和韓家的婚約格外執着，但素雪仙子跟他在一起了，又要認韓老爺子當幹爺爺，情況就比原來的複雜多，婚約也可以作廢，何況當事人已經失蹤了十幾年，除了韓家，其實其他人沒覺得這個婚約會作真。
韓家人喜歡素雪，於各種方面，婚約不成，認個幹孫女，也差不離了。
這倒是個和平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秦炎心下鬆了一口氣，現在就指望韓家那小子別瞧上素雪，或者素雪喜歡上他。
到了韓家。
老年人的生活作息向來規律，起得也早。
素雪和秦炎到的時候，韓老爺子都喫過早飯打過太極，正歇着看報呢，面色紅潤，渾身精神頭都極好。
兩年輕人一上門，韓老爺子心裏就“咦”了一聲，怎麼覺得就過了一天，兩小輩好像就有點不太一樣了？
韓老爺子眼睛毒着呢，使勁觀察了一下，嘖，到底年輕人，一戀愛，心情就全寫在臉上。他們什麼時候見過秦炎這麼和顏悅色過，就是對長輩，也是畢恭畢敬，寡言穩重。一到素雪這兒，就全變了，體貼溫柔，眼裏那點心思，藏都藏不住。
栽了。
人一走，他就拉着素雪問：“小雪，你跟秦炎……”
“韓爺爺，我們在一起了，剛剛昨天的事。”素雪給他剝栗子，笑着說。
果然。
韓老爺子扇子一拍手，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鬱悶，這幹孫女認了纔沒幾天，就被外面的豬給拱了，他都不能享受一下給孫女挑女婿的樂趣。
“誒，我昨天見你們就有這苗頭，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
他們一個有情，一個有意，能再一次，天造地設，也是件好事，就是。韓老爺子不免有些擔心起來，提前給素雪打打預防針：“小雪啊，秦炎的確是個好孩子，你跟他在一起，挺好。但是，這孩子也可憐，你們現在談談戀愛還行，要是走到談婚論嫁那一步——”
“誒，麻煩！”
素雪聞言蹙眉，並不完全懂韓老爺子的意思。
秦炎的身世確實奇怪，他有義父，並且有很長一段時間跟義父生活在一起。可他卻又不是孤兒，從其他人的言談間，她知道，京城是有個秦家的，不是秦炎的秦家，而是他的父母，他的長輩的秦家，現在仍然存在着。
若是有什麼麻煩，左不過是秦家瞧不上她小門小戶出身。
但秦炎的性子，絕不會是那種會受家人擺佈的。
“罷了。”韓老嘆了口氣，“到時候若有人爲難你，你儘管來找爺爺，咱們韓家給你撐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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